一直讲到日已西陲,期间晚碧曾进来过两次送饭,换了好几次没听到回应,也就不再打扰。玉连城脑子还算好使,提出很多林晓筱也没考虑进去的问题,将图案一点点完善,连车轮都找到了很好的替代材料,在最后一笔改动完成时,两人终于放松下来,一吐胸中浊气,相视一笑,所有的误会和芥蒂都在毫无城府的笑容中如冰雪般消融殆尽。
“你对机械还挺了解的嘛?我还以为你会一窍不通!”林晓筱打趣道。
玉连城没多少力气去争辩,疲懒地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切,爷我聪明好学,这些都不是事!”
林晓筱故作诧异地质疑,“是吗?”
“那当然,别说是画在纸上,就是做出来也可以!”他没防备,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看到林晓筱脸上狡黠的笑容,立马后悔了,她眼中得逞的笑意一下子攫取了他的心脏,不好的预感弥漫开来。
“嗯,你说的!那就一个月后给成品吧!”林晓筱挑眉,怀疑地问道:“还是说,你又做不到!”
玉连城听到他对自己充满了怀疑,隐隐有些不悦,明知道她是故意激自己,还是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好!一个月就一个月!”
“哇塞,你太好了,爱死你了~”林晓筱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一扫之前的疲惫之色,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骑过自行车了,只要做出来肯定会很爽,最好再改装马车马车,将两个轮子换成三个,就可以两用了。
玉连城看着笑容纯白如花的林晓筱,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起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冷漠时如大雪纷飞迷人眼睛,看不清虚实,杀伐果断,说话句句带刺,深不见底的黑眸似乎可以看穿一切,周身总有一股淡淡的刻意疏离;现在又像个出生的婴儿一般毫不设防,言语间没有丝毫的掩饰,令人油然而生亲近之意。
他忽觉自己看的时间太长了,脸蓦地一红,别开头,眉眼低垂,好看的睫毛浅浅地复在眼睑之上,低声喃喃:“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二哥也会~”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走吗?一个月就要做出来可不是个好差事!”林晓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没注意他脸上奇怪的表情,直到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才回过神来,直接开口赶他走,反正要做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小小地拆一下桥也没什么大问题。
“额~”玉连城死盯着她的眼睛,确定她不是开玩笑,一脸颓丧地低下了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败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你还真够无耻的,我事情还没办好,你就敢下逐客令,真够狠啊!”
“切~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林晓筱很大方的笑了,好像他是在夸自己,“再说了,有你在我这点小伎俩算个屁啊!”
“额~你一个女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啊?”玉连城无奈地摁着发疼的太阳穴,对眼前这个看似秀丽温婉,实际上却是个毫不在意形象的女人真的头大不已,他做不到像她那般脸皮厚,争执起来总会吃暗亏。
“哪有啊,银家是淑女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粗鲁?”林晓筱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无辜的光芒让玉连城有种恍惚的错觉,一时失了神。
“喂~”林晓筱毫不客气的推醒了走神的玉连城,恶声恶气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我要洗澡了!”
“算你狠!”他终于忍不住了,径直走了出去。
待到他真的走远了,林晓筱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随手扔出一支笔,只听到一声闷响,一个狼狈的身影从树上掉了下来,发丝凌乱,还沾着几片叶子,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气息紊乱,很明显刚刚被冷不丁地打中了,林晓筱浅笑盈盈地看着他,“回去告诉他,要么派个不会让我察觉的人来监视我,要么就不要派,免得丢脸!”
林晓筱转身不再看他,她也佩服这个人,从玉连城和自己进房间开始就一直藏在那棵树上,还真会忍。如果不是无名心法讲究道法自然,暗合天地间气息流动规律,对气流的变化极其敏感,还真难发现他的存在。虽然现在内力被封,但并不代表真的冲不开,日夜不停修炼,厚积薄发,只等一个契机。
“主子,属下无能,被发现了,未能探得他们在房间干什么!”
“嗯!”玉子墨波澜不惊的眼底终于有些动容,他对听风的藏匿能力还是很有底气,想不通林晓筱明明内力被封,为什么还能发现他的踪迹。
“她还说要么派个不会让她察觉的人,要么不要派人,免得丢脸。”
“嗯!下去吧~”依旧是平淡无波的声音,但听风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主子动怒了。
林晓筱啊林晓筱,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亲近一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凉的怒气喷薄欲发,最后还是无奈的松开了不知痛感的五指,赫然可以看见掌间几个可以滴出血的指甲印。想起她的脸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的笑意,连冰冷的眉角也染上了温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