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士卒喝些水,然后,就要给这里的所有东西进行一场全面的卫生了,今晚上时间不够了,就只能先大面上收拾一下,更多的还得等明天天亮了才好措手。
许正则给屋子里点上了灯,又让人烧白开水给伤者喂下,见地下实在脏乱不堪,他和裴松卷起袖子略略的打扫了一下,至少大面上干净多了,看着就舒服不少。
询问过伤员,他们的伤中午的时候就来人给换药包扎过——想来是李天王派来收拾人心的,倒省了许正则的力气。如今这些伤员也就缺少生活上的照料,尤其是他们基本上所有人都伤重,难以自理。偏偏的,李天王还有底下的人于此关心都很不够。
大概看了一下,许正则和裴松也忙了两个钟头才好,这期间几位看守的老兵也被指使的团团转,好在也没什么人抗拒他的指派,也省了他许多麻烦。
见大面上收拾的差不多了,许正则便把几个老兵叫到一起,他正苦于人手不足,这几人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在这个时候,想找几个女人来做护工都不可能,遑论如后世那般找一群白色制服的天使。所以有的人使唤就不错了,他也没得资格去挑剔。
不存在名正言顺的上下管理关系,所以许正则也不可能要求太多,他只是吩咐这些人晚上也要把灯火点着,不要总是弄得黑咕隆咚的,开水要时常备着些,有伤员要喝的,记得喂人家喝水。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不少伤员嘴唇都干裂了,也没谁理会他们。
这几人唯唯应下了,至于这些人具体会做到什么程度,许正则也不清楚,他也无意去拿人立威,他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去找李天王关说,名正言顺的把这些老弱讨到手底下做事,那时候有了上下分属,人也就好管了。
这就是许正则在伤患营的首秀,他没有想到这些人会怎么评价自己,也不知道今日刚起步的正事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跟好处。但直到很多年以后,许和尚的名号已经成为了朝廷中上自帝王将相,下至督抚重臣无不咬牙切齿的存在,乃至更多年后,他成为了历史上又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当代版传奇的时候,回头再看,一切的一切,都起自于他今晚上在伤患营中扎下的第一步。
许正则走了,伤重的伤员有的在窃窃私语,谈论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师,不是悲天悯人,大慈大悲的佛陀,谁会管他们的死活呢,而且这位年轻的师傅头发明明很短嘛,一定是大师了。
那些看守的老兵也在悄悄议论:“这就是那个才来了没几天的许和尚吗?不像那谁说的那样威风煞气,反倒和气的很。一看就是个慈心的人啊。”
“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凶狠的官军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呢,哪里犯得着跟你个糟老头子耍威风?”有人接口道,“你们知道孙头领吧,多凶狠的一条好汉呐,被他一个主意,整的人都傻掉了,哎呦,今天下午我恰好看见了,出了屋子,连路都不会走了,走几步就要跌跤,旁人叫他,再叫也难有反应,看着真可怜呐。”
“不过还是心善,不然那会那么尽心伺候这些伤员,嘿嘿,我当年伺候我老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尽心呢。”
伤患营里面那些人的议论许正则并不知道,但他还是能想的到众人的感激,而且他发现伤患营里面的伤员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本来也是嘛,上战场的肯定不会太老啊。这样无疑又解决了他的另一个问题,只要把这些人照顾好了,想必他想拉人组建火器部队,也不会缺人手了吧。
杨婉那小妞费劲巴拉的给他添堵,搞得他在自家带过来的队伍里都快要没落脚的地方了,谁能想到他独辟蹊径,所有的问题一下子都解决了,真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想到自此可以打开局面,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番事业了,许正则的心里就高兴的不得了。他一高兴,就忍不住的哼起歌来。走了一截,想到自己刚才弄得满身污秽,如今浑身不得劲,正好顺路去村子外面的小溪里面洗个澡。
这么一想,他便转身朝着村外走去,中条山流下的这条水峪汇入了鸭子池,不算大,但很清澈,正好美美的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