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见礼,不耐烦搞这些虚文的王把总着急的问道,如今最主要的,就是这伙贼人的情况。
“窥探的人明显变多了。”这哨探是王把总的亲信家丁,武艺纯熟,快速的回答道,“骑术精熟,非常油滑,武艺很厉害,隔近了,能看见他们骑得都是军中常见的蒙古马,衣甲很全,器械也精良,估计是贼军中的精锐。”
“老孙去了?”
“被贼人咬上了,没逃脱掉,遗体也没能抢回来。”
“贼人中有边军的逃兵,都是老生常谈了,可不是什么新闻。就是这伙人始终不散,看样子是盯上我们了。”王把总问了几句情况,便说起了当下的局势,“这个李天王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崩了他的牙。”
那家丁不说什么,他感觉到这伙贼人很强,但也不必大惊小怪,其时各家贼军中都会收容逃散的边军士卒,精锐善战本就是应该的。但是少量的精锐并不能代表什么,以官军这两年剿寇的经验看,两三千的精锐官军,便足以在大队贼军中横进横出,如入无人之境了——贼军到底是太杂太乱,没有整理好秩序,虽有一些精锐士卒,也改不了其乌合之众的本质。
“派到前面探路的老王几个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王把总问了一句,见自家的亲信摇头,不禁心底又沉了一分,到现在还没回来,那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把哨探都撒出去,仔细的把前后左右都盯紧了,贼人估摸着也就在这一路附近了。”从贼人骑兵骚扰的力度上,王把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离得不会太远了,他确信,“让大家伙把招子都放亮点,可别被贼人偷袭了。等晚上到了解州城,一人五两银子,老子把城里最漂亮的姐们找来,随便你们弄。”
“快了,也就十里路的样子,也就到跟前了。”在另一边,李天王也在跟麾下的弟兄们说话,他此次出来,带了马奎、高成和、石屏几位头领,而让赵世成守营地,至于孙壮,还在黑屋子里躺着睡大觉呢。
“可惜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了,估计得强攻。”高成和惋惜的叹道。出其不意的伏击是最理想的战斗,收效大而耗费却可以微乎其微,也是他们最期望的战斗,可惜不能如愿。
“正常嘛。能领着四五百人,边军里好歹也打滚了几年了,要是这么点本事都没有,那领军之人的脑袋,早就被鞑子砍下来当球踢了。”李天王不以为意的说道,世间哪那么多便宜的事情可做,能趁着这股官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依无靠的时候,寻机歼灭之,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等他们过来了,先拿骑兵冲一下,能一次冲下来自然是好。”李天王吩咐道,“如果官军有备,那么就想办法攻下来,这里到解州还有二十几里路呢,咱们两百骑兵,也不硬打,磨也磨死了他。”
“也不知道快了没有。”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许正则浑身都懒洋洋的,他把脑袋躲在杂草的阴影里,无聊的想着事情,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较大规模的战斗,可不是以前那种过家家也似的打斗可比,心脏一直吊着,心慌慌的简直折磨死人了——还不如直接一刀子来的痛快,是死是活,也就一下子。
五百人的队伍再次拔营而起,大车夹道而行,步卒走在中间,骑兵散布四周,夜不收也远远的撒出去,这样的布置,仓促遇变,也照样不怕。
行了数里,突然,远处有大股的骑兵奔驰而来,王把总心里一动,终于还是来了,他略略一数,四五十人的精骑,也真够大胆的,这么点人就敢打他的主意,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不带吩咐,自有数十骑前往拦截,双方的骑兵在原野上相互追逐,纠缠不止,但那些贼人并不能靠近中军主力,贼人时不时的远远跑开,官军也绝不追赶,只是见贼人有靠近的意思,这才主动上前驱赶,并不贸然出击。
看了一阵,王把总也不觉得需要对这几十人的敌骑大惊小怪,让自家的骑兵挡住就是了,想来贼人的大头还在后面呢,他挥一挥手,停下来的队伍复又行动起来。缓慢向前行进的官军,渐渐地把这几十敌骑也压得不断后退。
正主想来快要上桌了,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是桌上的那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