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身边待了十多年,可知他为何始终不肯放你出去独领一方?”老者看着他,语气感慨道:“当初他就和我说过,你虽然满腹玑珠,学识广博,但身上书生气太足,考虑事情总是罔顾现实,若是放你出去,恐怕是祸非福。”
“大人是这样认为的么?”登记官闻言身子一僵,脸上露出不信之色。
“你光看到了表面,却根本没有考虑当前世界的格局。澳洲之所以安稳是因为自身实力弱小,无法对深海构成威胁,但若我们投靠过去,平衡就会被打破,那时深海绝不介意在击败联邦前先拿澳洲当开胃菜。这个问题我能想到,澳洲政府的高层未必想不到,你说我们投奔过去,他们是会热情接纳还是先一步将我们这些麻烦解决掉?”老者见他犹不死心,终于说出自己不看好这个计划的原因。
“……”登记官张了张嘴,似想反驳,但考虑清楚其中的牵扯,终究说不出狡辩的话,最终惘然若失的愣在那里。
看到老友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老者不忍继续打击,出言安慰道:“这件事还是不要谈了,联邦若真想对咱们下手,必然经过深思熟虑,早就想好了各种应对措施,咱们越是慌乱,反而越容易落入他们的算计。与其如此,咱们不如静待其变,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说到这,老人突然一转话题:“刚才有件事忘了问你,我的人怎么得罪你了,竟劳您这样的大人物出谋算计?”
“我什么时候算计你的手下了!?”登记官一怔,反问道。
“难道不是么?那小家伙刚一到前线,你就把他推倒风口浪尖上,难不成还是爱护他?”老者嗤笑道。
“你是说那个省府英雄?”登记官回过味来,瞪了他一眼,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会看不出我的打算?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太过急功近利就显得愚蠢了,凭他麾下那几艘驱逐,恐怕连深海一次试探性进攻都抵御不住,还妄想自立门户?这次我就是要搓搓他的锐气,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做人要踏实一些。”
“嘿嘿,都说你眼光毒辣,我看也未必。这小家伙绝非好高骛远之辈!他敢自立本户自然是有自己的底气,邢永亮这次怕是要吃亏啊。”老者不赞同的说道。
“呵,你就这么看好他?”登记官好奇道。
老者神色难得认真起来:“我当然看好他,你可知道在看完他的战绩后,我想到了什么?”
“想到什么?”登记官好奇道。
“原型舰!”老者眼光灼灼道。
“古时的提督大都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经常打出不可思议的战绩来,和他们相比,我们这些后辈就是一群废物,明明占据优势都不敢主动进攻深海,这是何故?难道是深海变强了?亦或是人类变弱了?翻翻史书也知道两者几乎与古时并无不同,所以有变化的只能是舰娘。
我猜测古人或许摸索出某种方法,能够将麾下的舰娘培养成原型舰,这才是他们频频创下丰功伟绩的原因。”
“我看你是被那些史学家忽悠了,先辈们要真是有办法培养原型舰,怎么会不把方法流传下来?难道他们就想不到,深海多年以后还会卷土重来?”登记官反驳道。
“那你如何解释小家伙的战绩?”老者反问道,见登记官无言以对,他继续道:“以一艘敷波号斩杀近百的深海,这简直就是神迹!那个小家伙肯定掌握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要是能够弄清楚其中的缘由,人类就能战胜深海,将它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如果小家伙不肯说出那个秘密,你会怎么做?”登记官忽然问道。
“我会竭尽全力送他一程,等他成长起来后,我再去讨个人情,相信他念在提携之情上也会给我个交代的。”
“果然老奸巨猾,竟能想出两全其美之策。换作我的话怕是会出手强夺,且不说能不能得到,事后必然良心难安,一辈子都不得平静。难怪总督大人说我智慧远不及你,当初我还不服,现在才知这话果然不假。”登记官叹道。
老者嘿嘿一笑,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欲要得之,必先予之,老祖宗留下的话总不会错的。那小家伙先前遭到联邦打压,本就心怀怨怼,我若再下手抢夺,势必会引起反弹,要是落个鸡飞蛋打的结果,那岂不是可惜?与其这样,我还不如采取怀柔的手段,方法虽然慢了点,但人类都被深海荼毒了一个世纪,难道还差这十来年了?””
“既然你已经做好打算,那我就不再插手那小子的事了,免得打乱你的计划。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根据我手下传回的消息,宪兵所那边似乎也对他有所图谋。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可别阴沟里翻船,再让那小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坑了。”登记官提醒道。
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这里是战区,发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就算哪天深海的炮弹落到宪兵所,我也绝不会感到稀奇。”
指挥官眼神微微一动,心知老者一旦认真,那些宪兵的生命就已经进入倒计时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