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少个朝代,经历了多少沧桑,但依然是柄破山碎天、削金斩银的神兵利刃。此刻握在萧遥手中,虽不能重现它当年万分之一的辉煌之态,但神兵毕竟非凡品可与之媲美,举手投足间,一招一式皆霸道。
但见萧遥脚踏通天步,双手握紧腾云蛟,忽的向左猛劈过去,一棵丈许高的矮树便被齐刷刷地拦腰斩断。萧遥足下一点,身形瞬间向前跃出半丈,那颗倒下的树木擦着他的后心便“咚”地一声,砸在了另一棵树上。萧遥不收弑龙斧,借着刚才一劈断木后的余力,腰身一转,手腕上力道陡增,一记势大力沉的挥劈又将一棵两人才能环抱的树木拦腰斩断。看着向自己头顶猛砸而下的那颗大树,萧遥大喝一声,脚下如踩暴雷,腾地一下便跃起丈余,在空中足尖一点,借上那棵大树的力后,身形又猛地往上窜高了一大截。萧遥双手握斧,面露极度狰狞之色,嗓中发出赫赫兽音,将弑龙斧高举过顶,从半空中直直地向下劈来。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突然响起,“哗啦啦”,又是一阵像纸片被撕裂般的声音响起,一棵大树竟已被萧遥从中劈成了两半。
但萧遥似乎仍没有满足。将那棵树从中劈为两半后,他轻轻一跃,几个起落间,便又来到了一个受破坏程度较小,大半树木依然直挺挺地立着的地方,借刚才纵跃之势,斧身前送,“噗”地一声,整个斧身便已牢牢地嵌在了树干当中。萧遥双手握斧,大喝一声,竟不将斧子向后拔出,而是沉身踞步,将斧子硬生生地继续摁进树干之中。要知道,凡事若是借势而为,一鼓作气之下,必破之,但再而衰,三而竭,萧遥初时将弑龙斧嵌入树干当中停顿下来,此势便休,已无法再借,他便是将自己置于一个进退不得的两难之境中。但萧遥岂是那种轻易便认命屈服之人?他以弑龙斧入木,不退反进,逆其道而行之,这等气魄,便已远非常人可有。
但那弑龙斧入木已深,虽是神兵利器,但终究只是个死物。此刻若无惊天之力,撼天之能,这弑龙斧便嵌在树干当中拔不出来了。萧遥屏气试了两下,见弑龙斧不见松动,依然是动弹不得,心中不由起了争胜之心,暗道,你不让我拔出来,好,那我就不拔出,直接便斩你个身首异处。心念一动,立时坚若磐石,浑身上下那汹涌澎湃的力量顿时统统凝于手臂,接于战斧之上。感到自己其力已蓄,其势已毕,萧遥突然如滚雷般怒喝了一声,“啊~~~”,这一声嘶啸如风暴急骤,如陆沉海覆,整个树林中的树木顿时随着这一声喊叫,飒飒飒飒地动荡了起来,更有不少的树枝树杈因为其上的树叶晃动地太厉害而折断摔落在地,噼里啪啦枝断木折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随着这一声怒喝,只见弑龙斧突然又轻微地向树干内嵌进了一点,又是一点。忽然,斧身尽没入木,“咔嚓”一声轻响,斧身已透木而过,黑红的斧尖在树木的另一侧反射着逐渐升起的朝阳晨光。
萧遥见斧身又向前进了两分,心中暗喜,手上却不停歇,借着入木之势,“哗啦”一声,弑龙斧又直直地向下劈去,直没泥土之中这才作罢。眼前这棵树木自六尺之下,已多了一条透木对穿,直抵树根的裂痕。
萧遥见自己力劈此木,心中更是兴奋,只觉刚才用力甚巨,但此刻身体内的力量倒反而像是增加了不少。抬头一瞧,那颗滚圆硕大的朝阳此时早已没有了群山阻隔,正尽情地向着大地之上挥洒着蓬勃的阳光。萧遥心潮更是澎湃,手中弑龙斧再度舞起,所过之处木石俱碎,这片树林之中顿时扬起了一片枝潮叶海,而且范围越扩越大,几乎要将半个林子都包裹其中了。
萧遥舞着弑龙斧,在这片林中肆意横行,心中之快意自不必说。他从小命运坎坷,颠沛流离,虽到了这南宋世界后,终于有了洪凌波这个红颜知己,但除此之外,他却依旧处处受制于人。此刻眼见自己今非昔比,气力大增,只觉扬眉吐气指日可待,心中自然大为痛快。
萧遥正舞地痛快间,突然,一道红光飞掠而过,紧跟着,他握着弑龙斧的右手便如针刺一般剧痛了起来,若非萧遥心性坚定,只怕这突然一痛,加之急挥急舞之下,恐怕会直接将弑龙斧丢飞出去。萧遥唯恐此时突然有敌人来袭,赶忙收招停势,向四下里查看起来。但见周围树林尽损,白木露天,地上断枝碎叶,不计其数,整片林子一片狼藉,便似被什么天灾毁过了一般。
眼见好好的一片树林被自己一阵狂舞,毁成了这幅样子,萧遥心中虽觉可惜,但还是欣喜异常。只是刚才的那道红光与手上针刺般疼痛的感觉让他无暇自喜,只是全神戒备着身遭的任何一点动静。
但是等了好一会,萧遥也不见周围有什么敌人或是奇怪的东西向自己袭击。四下里又搜了一遍后,依然空无一物,心中颇觉奇怪。此前他已舞了一阵斧,兴头上不觉得累,此时停下来后,才觉筋疲力竭,周身酸痛,便随意找了一棵倒下的树干,坐了上去。
歇下来时,萧遥想到自己今日竟然如此威风,这在以前当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心中不免又是得意一番。但想到自己能有此之威,手中的那把弑龙斧当真是功不可没,便低下头去,准备好好瞧一瞧这把神兵利刃。不曾想,萧遥刚低下头,却看到弑龙斧的斧身上红光闪现,便如那刚从锻炉之中取出的烧热后的铁块一般。斧身上那些镂空如燃烧着的烈火般的火纹,更是红的耀眼。萧遥一惊之下,赶忙撒手。他生怕这斧头已成炽铁,自己手握上去,恐怕瞬间便会烧个皮焦肉熟。而待他将弑龙斧丢在了地上后,才发现自己握着斧柄的手掌心如遭逆鳞刮割,此时皮开肉绽,已满是鲜血。而沾染在斧柄上的鲜血却在慢慢地顺着蛟身上的鳞片,渗进了斧柄里。萧遥看着弑龙斧,瞧着那一点点渗入斧柄里的血珠,又看了看此刻斧身竟成煅烧之后的暗红之色,脑中怎么也想不明白。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道红影,以及手掌心里皮开肉绽的伤口,心道,难道这斧头挥舞的时候不仅会自己发热,那斧柄上的鳞片也能当刀子使不成?当真是件神兵利刃,非常物可比,处处都透着奇怪。
萧遥坐在树上又琢磨了一会,但终究猜想不透这弑龙斧的秘密。抬头再看天空时,那轮太阳发出的已不是金光,而是白光了。当下一拍大腿,暗道一声耽误事了,俯身拾起弑龙斧,便往平台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