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天,便是封后大典。睍莼璩晓
早朝时,玄锦突然差了小令子,接我到勤政殿。原来是古夏国派了公主的堂姐青颜郡主前来恭贺公主荣登皇后宝座。
我心中一惊,已知来者不善。
什么公主的堂姐?不过是见我盗取明月珏迟迟未得手,三月之期已近,青姝璃按耐不住兴师问罪来了。
她现在肯定是勃然大怒了,又怎么会好心来恭祝我这个冒牌货母仪天下呢?
恐怕这个公主的堂姐——青颜郡主就是她自己吧!
一路忐忑不安,来到勤政殿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而在那些随从中,我看见了萧婉晴。
她身着一袭淡粉裙衫,于风中衣袂飘飘,颇有仙姿。立在随行的古夏侍女中间,长睫微垂,娴雅柔婉。只是苍白的脸上却没一丝血色,美眸幽深而空洞。
与我目光相撞的一刹那,一行珠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使她看上去像一朵备受推残即将枯萎的花。
她却是抿紧了唇,伸手快速抹了去,转移了视线,只留给我一袭消瘦孤绝的身影。
那是这个宿体骨血相连的姐姐,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心中忽然闷痛,一缕莫名的悲伤萦绕心头辗转不去。
我不由皱眉,那是属于我这个宿体的感觉吧,我霸占了她的身体,亲人危在旦夕,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悲痛和无措吧!
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我胆颤心惊地看向青姝璃,她立在众人的最前面,绝丽的脸,绝世芳华的微笑,像一只高傲美艳的孔雀,就那样静静看着我,眼角,隐藏着蓄势待发的怒意。
玄锦却满心欢喜,先是对潼谷关一战调遣援兵的事情赠了厚礼表达了谢意,又命人为他们一行人进行安置。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我才匆匆回到拂香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如坐针毡地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
刚至申时,小令子又差人来传话,说玄锦在琉璃阁摆下盛宴,款待古夏贵宾。
因是国宴,盛装打扮是不可免的。青荷却是早有准备,很快便为我成妆。
菱花镜里的女子身着一袭红罗蹙金旋彩飞凤礼服,三千青丝绾了起来,露出冰雪般莹润的娇颜,两汪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含情潋滟,玲珑精巧的鼻子下,抹了胭脂的浅唇娇美如樱桃,红艳欲滴。
端的是风光无限,可是这风光之下,却是一颗被恐慌占满的忐忑不安的心。
夕阳西下,落日融金。西天的白云,如同抹了胭脂一般,绯红徇烂。
我从轿辇上下来,愣愣看着那一座琉璃筑就的宫殿,透明的殿身倒映着晚霞的瑰丽,在寒冷的冬日生成一抹暖色。
可即便是这样的暖色,依旧无法驱赶我心底的严寒。
该来的,终归躲不掉。
咬了咬,缓缓漫步,绕过回廊,目光投向前方的一刹那,竟是再也移不开。
千年凤石铺筑的甬道尽头,一袭明黄色的宫袍在晚霞的余晖中灼灼生辉,极是醒目。小令子领着一堆宫人,恭敬垂首候在一边。
玄锦站在一棵梅树下,一朵朵纯白的梅开的正艳,没有玫瑰的娇艳,也没有牡丹的华贵,却自有一种清新纯净的美丽和不畏严寒的坚韧。
那黛染一般波光潋滟的黑眸正在静静凝视着我,还带着慵懒的笑意。
我微微一怔,脚下的步伐却是不自禁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