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本来以为暂时停止的夜晚加训,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周后又被抓了起来,方恒这个罪魁祸首茫然未知,跟着大部分人喊天喊地喊苦。
不过这次开始,体能的加训已经摆放到了第二位,主要学习科目还是更为专业的侦察知识,也就是背。
说实在,在部队这地方,来当兵的有多少人喜欢念?大部分向往的可都是那种热血的军旅生活。流汗流血都不怕,哭也哭的够爷们儿,带着个眼镜坐在教室里啃肯定不适合他们。
如今杨翌一抓文化课知识,所有人都抓狂了,看着本子上的那些文字,恨不得把撕了吃。而且杨翌还三天一次小考,不合格的体罚不说,还要补课到合格,直接逼蔫了所有的人。
通常,人类的选择真的很无奈,在了解到文化课的艰涩后,所有新兵甚至渴望白天的体能能够操练的狠一点,这样晚上就不用学太多的东西。
就在这苦巴巴的难受到了极致的日子里,侦察营突然报出了一件大事,咳!嗯……应该说是八卦。
侦察营四连,那个面瘫手黑帅的像个明星一样的雷刚雷连竟然结婚了,而且孩子都两岁大了。
在这干燥的军营里,真算是大的不得了的事儿啊,就连七连连长吉珠嘎玛见到孩子的时候都愣的久久回不了神,约了好几个心腹老兵扒拉这件事儿,甚至当天还喝醉了。
嗯……虽然看起来好像连长喝醉了和雷刚那孩子没什么关系,但是侦察兵是什么人啊?抓着蛛丝马迹就不放,一路顺藤摸瓜,怎么都能够推断出个一二。
连长到部队里将近一年,没少喝过酒,但是在士兵面前绝对不会喝醉,如今竟然有杨翌他们陪着也不断的喝闷酒,谈着雷刚那孩子,眉宇间的愁绪是怎么都散不掉。
连长如今28岁,作为一名藏族人,早婚早育那是必须的,为了鼓励藏族同胞多生孩子多种树,国家政策甚至是允许他们可以娶两个以上的妻子,这么好的政策,连长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还事业有成,竟然连婚姻的泡泡都没看到,而过命的兄弟如今不声不响的搞了个都可以打酱油的孩子出来,这是怎么一个心生向往,颇有几分革.命同志背叛了我等的酒入愁肠愁更愁的悲伤。
当然,重中之重还是某天七连里的一个兵看到俩连长面对面站在,双目对视,那周身的低气压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受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一般。
各方情报汇总,百无聊赖的男人们开始扒拉这件事,越传越开,到了方恒耳朵里的时候,大家已经产生了质疑,你说……雷连有孩子了他们家连长伤什么心啊?难道有奸.情!?
咳咳咳……
非礼勿想,非礼勿想,应该说是羡慕嫉妒恨?
方恒晚饭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本着就要八他们家连长卦的宗旨,一路琢磨着这事儿,一路往侯珏寝室走,没想到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堆了一群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恒过去找到侯珏,问他什么事。
侯珏正看的眼晶亮的时候,转头就说,“连长今天把孩子抱过来了。”
“又不是没见过,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诶,男孩女孩?”又不是他家连长,隔壁家的,虽然他来八了个卦,但是对孩子完全没兴趣。
“男孩,可漂亮了。”侯珏笑开牙齿,“你知道我们连长长的本来就好吧?老婆可能更漂亮,孩子看起来像混血小孩一样,眼睛这么大一个。”侯珏圈着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临了还说,“比你小时候还漂亮。”
方恒眼尾抽搐,把手打了下去,“跟我比什么比?”
“都干吗呢都?挤这人干吗呢?”门口传来声音,方恒一听,就是他们家连长,用着那种不耐烦的语调撵人。
撵完人,吉珠嘎玛就进屋了,大部分人也散了去,方恒心里想着没兴趣,可是没兴趣才见鬼,四连的人快走完了,他还站在原地,侯珏拉了他一把,他抬手挡住,垫着脚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诶,我说……”吉珠嘎玛话没说完,进屋走了一半又转了回来,正好和方恒面对面撞上,吉珠嘎玛的话一下卡住,挑眉,“你怎么也下来了?”
“连长……”方恒笑开牙。
吉珠嘎玛瞪了两秒,移开视线看向侯珏,从裤包里掏出钱递了过去,“呐,去小卖部买点芝麻糊什么的上来。”
“别介,他不吃这些。”这边话语一落,那边屋里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笑意,语速很慢,有点懒洋洋的味道,让习惯了军营这种说话靠吼,精简干脆语式的方恒莫名的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
吉珠嘎玛后倾着身子看了两秒。
里面传来逗小孩的声音,“宝儿,要吃香香吗?黑黑的,甜甜的,吃的满身脏的那种?”
吉珠嘎玛挑眉,一挥手,“没事,他不吃我吃。”说着,就挥手把侯珏撵走了,扭头一看,方恒还一脸好奇的站在这儿,那探头探脑目光闪烁,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吉珠嘎玛刚想撵人,一下看到从楼梯转角走过来的杨翌。
方恒顺着视线看过去,杨翌手里拿着个饭盒,边走边搅边吹,路过方恒的时候看了一眼,和吉珠嘎玛俩人一起进了屋。
领导们一走,方恒这下没了管束,立着耳朵听了两秒,悄悄摸摸的伸出了脑袋往里面看。
屋子里的人不少,一眼看过去有六个大人一个小孩,雷连、他们连长、杨翌、四连的指导员,两个陌生男人,一老一少。
年轻的那个男人脸上带着笑,从雷连手里把孩子抱过去,顺带着亲了一口,这才交到老的那个人手上,方恒注意到男人右手的无名指从第二骨节处少了一截,拇指和中指带着银亮的戒指,模样很普通,但是却有说不出来的劲儿,尤其是那人和自己的视线对上的时候,黝黑的眸子让他想起了某种生物,从脊椎处泛起一股战栗。
方恒急忙收了头,歪了歪脑袋,驱除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只是一抬头,就看到这个男人扶着门框看自己,神情似笑非笑,目光像是探究一样从头扫到脚,然后一扭头,开口,“这还有只耗子。”
说话还真不气,方恒听的腮帮子一下鼓了起来。
杨翌走出来看,蹙眉,“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马上走。”方恒低着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方恒在澡堂子里终于见到那孩子了。
那时候他刚刚洗完澡出来,雷连单手抱着孩子往澡堂走,那孩子翘着个屁股趴在雷连肩膀上,隔了大老远都能听到哭声,身后还跟着那个男人,笑的眉眼皆弯,用舌头弹出响来逗小孩,还伸手去挑小孩的下巴,结果那孩子可能怒了,伸出小短手就呼了那男人一巴掌,男人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不爽的抱怨,“你家儿子怎么那么难伺候?”
雷刚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眉宇很是柔和,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开口,“都没带在身边,和咱们不亲。”
男人不爽的蹙眉,“你说你非得让我把人带过来干吗?还得带个奶爸过来。”
雷刚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方恒面前,方恒急忙敬礼问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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