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红锦和离的大闹,想到现在城中人们的议论,再想到刚刚翠绢那如鬼怪一般的脸,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心痛了:原来,悔不当初是这样的滋味儿;这种不是猛然间的巨痛,却更让人痛到骨子里,还让人叫不出声来。
他呆呆的、茫然的站在原地,想到他初识红锦时的情景,想起他和红锦月色下的散步,想起他对红锦承诺: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想到红锦的娇嗔,想到红锦的欢喜,想到红锦的坚强,想到红锦的柔弱:不管是什么样的红锦,都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印在他的脑子里。
可是现在红锦已经不是他的,而且还有人去提亲;他一心想要的孩子,也在今天没有了;他微微仰起头来看向窗外的天空:难道真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
“容大少爷;”大夫轻轻唤他:“您没有事儿吧?”
容连城转头看向大夫:“可有办法?”
“啊?”大夫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可有救那个孩子的办法?”他不能没有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让凤红锦看他的笑话;谁说他错了——不,他没有错;错得是凤红锦,选择离开容家、离开他就是她一辈做得最错的事情。
大夫轻轻摇头:“现在如何还不好说,至于法子并没有,全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容连城闻言再次看看窗外的天空,轻轻摆手:“麻烦先生,慢走。”在大夫走后,他就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狠狠的一跺脚,走了。
不理会翠绢并不只是因为她的脸,更多的是因为容连城怪她没有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没有弃她于不顾,已经是他的心肠很软了。
屋里的翠绢已经醒了过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真得得救了:可是她的心中不是欢喜,也不是感恩,而是愤恨。她想到大牢里的一切,就恨容连城,恨他为什么这么晚来救自己;恨凤红锦,是她把自己送进大牢的,尤其是她现在虽然离开了容家,却依然活得比她好。最后一点比前一点,更让她恼恨不已。
她握紧拳头,再也不会让自己那么的狼狈不堪,一定要把凤红锦踩到脚下,一定要让容连城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微微合上眼睛她没有问一句容连城,现在她的样子,还是不见他为好;而且她也许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日后:容家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还有容连璧自海外弄来的那一船的货物;嗯,怎么把这些弄到自己手里呢?
有那个容连璧在,她想进容家都是困难,更不要提把容家捏在自己手里了。翠绢的嘴角浮现了冷笑,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在容连城走了之后,翠绢就带着笑睡着了,睡得很熟、很踏实:因为她知道容连城会留下银子给她看病的。
几天之后,翠绢打发人把容连城请了来,虽然脸上还有几道抓痕,不过脸上已经不红不肿,清秀的样子又回来了七八成:“城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完,她就哭倒在容连城怀中,不停的说着如果没有容连城她是不能独活之类的话。
翠绢哭起来并不难看,在她有意的控制下,带泪水的脸只会让人心生怜惜而已;再加上她以容连城为天,没有容连城她就六神无主的话,还当真让容连城的心又软了三分,生出一丝怜惜来。
看到容连城的变化,翠绢自然是再接再力,到晚上的时候,已经把容连城哄得不再拉长脸了;再过几日,容连城已经对翠绢千依百顺起来:并不是因为翠绢又送了他一个丫头的原因,而是因为容连城感觉在翠绢面前,他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时机差不多了,翠绢便不时的进言,挑拨容连城兄弟的感情:容连城已经对弟弟很不满,所以翠绢的话他很是听得进去。
终于翠绢对容连城说出了她的算计:“城哥哥,你只要把容家那些卖出去的铺子、田产买回来,到时看谁敢再说对你说半个‘不’字,你可是容家的家主呢;定要让容家上下看看,他们的真正的主子是城哥哥你,而不是容家的二少爷。”
容连城认为很有道理,便也不等连璧回来,自做主张把库里的那些东西都卖了一个干净,于是他手里有了很多的银子,每天忙着把他卖出去的铺子、田产再买回来。
翠绢并不帮他去谈生意,只是在家里安排好一切,让容连城进门就有热茶、热水、热饭,把容连城照顾的无微不至;每天都轻声细语的问他当天做了什么,听到他收回一点家业,便用两只眼睛感动的看着他,夸赞他:能跟着他容连城,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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