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双眼一片迷茫,自言自语道。
“小姐,您真的忍心丢下小世子吗?”吟琴嘶哑着嗓子开口。
“你还真是个傻丫头,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阿烨只是失踪了两天,并没有死啊!不去寻找,怎么会有曙光呢?”即使云冷歌心中隐隐知道五皇子传来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实的,但她依旧不肯承认。
吟琴看着云冷歌坚定不移的执着目光,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嵌进肉里的指甲刺破了肌肤,滴滴鲜血慢慢滑落,她都浑然不觉。
权衡了很久,吟琴还是将吟书与赤语的对话说了出来。
小姐说的对,不去找怎会知道没有希望?难道她真的能一辈子看着小姐不生不死的过日子?
“那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知道了,让他们别在费劲心思迷昏我了,明日我一定要去锦州,就算走路我也会坚持走到锦州的!”云冷歌眼底的讶异一闪而过,却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陈述她的决心。
吟琴一震,应声告退。
“吟琴,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告诉小姐?”厨房内,正在煎药的吟书听见吟琴的话后,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难道你当真忍心看着小姐永远的这么过下去?与其这样生不如死,不如拼尽全力去找姑爷,万一姑爷还在呢?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姑爷就不在了?”吟琴狠命的吸了一口气,意图用冰冷的空气压下想要大哭的冲动,哑声道。
吟书质问的话被噎在喉咙中,她承认吟琴说的很有道理,但小姐这种状态她看的实在心疼不已,恨不得代小姐受过,可是姑爷已经三日没传消息,足以证明五皇子的消息是真,小姐真的能找到姑爷吗?
吟琴盯着吟书颓然的脸,暗暗叹了一口气,她不敢把小姐说若是找不到姑爷就殉情的话说出来,不然,以她了解的吟书性子,吟书就算罔顾小姐命令,也会不顾一切的让小姐奔赴边疆。
翌日,一大早,赤语在昨日得知吟琴的话时,就无奈打消了去边疆的决定,在马车上装满了两个月的食物和水,并且除了随行的暗卫,他还暂时抽调了陵城的一支城防军,保护世子妃前往锦州。
马车按照去锦州的轨迹缓缓的行驶着,云冷歌侧躺在铺满着厚厚被褥和柔软毛皮的车内,闭上眼眸养精蓄锐。
就这样,除了每天吟书熬药需要停下马车外,其余时间都在一直赶路,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慕容烨的书信还是没有一封,倒是五皇子知道了陵城的事情,特意修书过来询问,而且详细讲明了慕容烨坠落悬崖的经过。
北月帝立了大皇子宇文泽为储君,宇文明即使万般不甘也只得看着他的苦心孤诣化为虚无,便狗急跳墙,出动了他所有一切能使唤的侍卫暗杀慕容烨,势必要杀之,在半路同样遇到了南星一队想要除掉慕容烨的兵马,便短暂的结盟,在慕容烨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下了黒手。
而慕容烨整兵完毕后出发往陵城赶来,他并未带任何的军队,随行的只有王府的侍卫,敌众他寡,一百多人与五万人交手,无疑是以卵击石,慕容烨一路抵挡一路被追杀到一处山上,王府侍卫全部身死,而他也坠入悬崖,生死不知,上官诚也派人下了悬崖去打捞他的尸体,却毫无线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云冷歌的心抽痛着,她只恨不能插上翅膀,能立刻到达锦州,她怎么都不会相信慕容烨会离开自己。
阿烨,阿烨,…云冷歌在心中大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垂在眼睑下的睫毛不停的颤抖着,不过一会,就已经打湿了面颊。
正打马赶路的赤语脸上也是一片哀痛之色,赤言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多年的生死兄弟,如今也随着世子葬入崖底,想到这里,赤语心头蔓延上阵阵疼痛。
吟琴也很难受,因为世子娶了小姐,所以她与赤言的接触也慢慢的变多了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两相爱恋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喜欢就喜欢了,她是个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在了解自己的心思时,她就勇敢的找到赤言然后表露了情愫,没想到,赤言对她也有同样的心思,一来二去,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只等着这场战事完毕,世子和小姐为他们主婚。
因为这个噩耗得到确认,整个车队都弥漫着哀伤的气息,没人说话,没人笑闹,一片死寂。
一个月后,云冷歌终于来到了慕容烨坠崖的地点,因为上官诚的特意吩咐,这座山已经被东阳的官兵重重的封锁着,就怕云冷歌会重蹈覆辙,被敌人伏击。
怀孕三个月了,云冷歌的肚子也有了微微的凸起,只是她穿了宽松的衣裙并不十分明显。
整座山已经被上官诚的人彻彻底底,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并没有慕容烨的身影,所以云冷歌也不再徒劳的在山上找他,而是寻到了下悬崖的小路,预备去崖底。
这条小路十分的陡峭和隐蔽,坑坑洼洼,乱石野草遍地皆是,云冷歌只得在吟琴的搀扶下才能慢慢的探路往下走。
花了两个时辰云冷歌才行到了底部最深处,她命侍卫一寸一寸的搜索,自己则走在云雾缭绕,树木繁多的地段慢慢的独自找寻着。
找了半个时辰后,云冷歌忽然在一处小树枝上看到了一个色彩鲜红的物件,她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取下来,只是一眼,泪水就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这是她绣给阿烨的香囊,第一次缝制,锦缎上的鸳鸯有些怪异,针脚生疏,绣的并不是活灵活现,阿烨却一直视若珍宝,将它揣在怀中从来不曾取出来过,如今它出现在这里,就代表阿烨真的掉落了悬崖,云冷歌抬头望天,高耸的崖壁无边无际,这样摔下来,阿烨还活着吗?
云冷歌突然蹲下来,用手捂住脸大声的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泪水透过指缝滑在手背上,霎时,手背便一片狼藉,泪痕遍布。
直到小腹内传来不适的感觉,云冷歌失控的情绪才稍稍控制了一些,用衣袖擦干了泪水,站起来用手抚摸着小腹,喃喃道,“宝宝,你爹爹就在这里,你帮帮娘亲,给我一点提示好不好,让我找到你爹爹好么…”说着,泪水就抑制不住的从红肿的眼眶中流出来。
“阿烨…。你在哪里,我是你的歌儿,我就在这里!我来找你了!”云冷歌大喊了一声,声音嘶哑且凄厉,回荡在寂静的树林中,久久萦绕不散,听到的侍卫,个个都心中悲痛,不忍听闻。
直到夜色渐渐来临,所有人还是没有找到慕容烨,而云冷歌除了捡到了那表示慕容烨存在过在这里的香囊,也是一无所获。
云冷歌命人在没被搜寻到的地方升起火堆,自己则举起一个火把,不顾赤语和吟琴吟书等人的阻拦,依旧坚持的慢慢寻找。
沮丧的心情,加上心灵的哀痛,另云冷歌脚步微退,身子不住的有些晃悠,毕竟苦苦不休的行走,让她一路没有得到好好休息过的孕妇身体多多少少,会感到吃不消。
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云冷歌下意识的微抬了下头,光晕绚耀中,她似乎感觉到眼睛有些花,低下头去,轻轻摇着,却是余光中,瞥见到了一抹身影,下一刻瞬间的消失,再看不见。
“阿烨!”
没有犹豫,立刻的跑了上去,只是周身除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一无所有。
“慕容烨,你出来,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虽然她可能是眼花,虽然她也可能是精神恍惚,这所以她所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她想象的假象,但是那余留在空气中的味道,却是的的确确的错不了!
淡淡的,带着幽幽的青草香,专属于他的气味,她与他同床共枕多日,自然对这种气息记忆深刻。
“世子妃,卑职发现赤言了?”就在云冷歌大叫,不住的回头张望时,赤语一脸惊喜的飞快的跑过来。
“在哪里?”云冷歌晦暗的双眼陡然亮的惊人,大声叫道。
“在前面的一个小木屋,只是赤言重伤未愈,仍然昏迷不醒!”赤语知道云冷歌的心焦,语速极快的道。
“快带我过去!”云冷歌连声道,赤言还活着,那阿烨肯定也在。
赤语立即在前方引路,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云冷歌有些费力的跟在他身后,一刻钟后,穿过大片树林,面前的视野倏地开阔了起来,一座破烂的小木屋进入云冷歌的眼中。
“吱呀吱呀”,推开残破的木门,云冷歌迈开门槛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同样破的不成样子的木板床,赤言无声无息的躺在上面,吟琴早已赶了过来,伏在他旁边泪流满面。
赤语接来了吟书让她给赤言把脉,云冷歌则打量着小木屋的环境。
突然,目光在扫到一处藤椅时,放在椅上的衣物顿时抓住了云冷歌的视线。
大步的走过去,云冷歌双手颤抖的拿起那件衣裳,熟悉的浅紫色大氅,轻轻的摩挲着布料,云冷歌将小脸埋在大氅上,贪恋的嗅着上面的气味,久别重温的气味,让云冷歌的泪水再度话落,双肩剧烈的抖动。
“世子妃,世子肯定就住在这里,您看,这里有您送给世子的暴雨梨花针,里面的银针已经空了!”赤语激动的道。
闻言,云冷歌抬首,从赤语的手中接过暗器,定定的看了好一会,“我刚才在外面就看到他了,我相信他也看到我了,为什么他不现身?为什么他不肯见我?”越说,云冷歌的情绪越加激动,眼泪毫无停歇之势,身子也一同发颤,隐忍多日的痛,和压抑太久的感情尽数的宣泄出来。
刚吼完,双腿一软,已是晕了过去,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
“世子妃!”赤语惊叫道,吟琴听到赤语的叫声,急转头去察看,见云冷歌晕倒在地,忙起身准备去扶起她。
只是,一道人影迅速的冲进来,快速的弯腰抱着云冷歌。
“世子!”赤语看清来人,眼中闪闪的浓浓的喜悦,欢呼道。
吟琴一愣,随即也是一脸喜色,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慕容烨嗯了一声,炙热的眼神不离云冷歌的小脸,不停颤抖的大手慢慢的抚上这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颊,轻柔的摩擦着,半响后,慕容烨嗓音低沉道,“赤言,就当本世子死了吧,让歌儿改嫁!”
“世子?!”赤言还未从狂喜的状态中醒过来,就听到慕容烨这句让他震惊的话,不由得难以置信道。
云冷歌则是忽然睁开了双眼,“慕容烨,你休想离开我!”边说着,边牢牢的抬手抓住慕容烨正在她脸上游移的大手。
慕容烨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讶然,须臾,立即别过头去,不敢看云冷歌。
云冷歌看着慕容烨的侧脸,这一看,便使她忍不住哽咽,红了眼眶,潸然落泪。
泪眼,一滴一滴的流,再也无法挪移开视线,望着眼前之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潋滟如初的凤眸,只是右脸颊上多了一道长长的刀痕。
“这就是你不肯见我的原因?”云冷歌从慕容烨的怀中坐直身体,嘶声道,见他仍偏着头不肯看她,便抬起素手,强硬的捧着他的脸对准自己,“慕容烨,你混蛋,脸上不就是多了一条疤吗?难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只看着容貌的肤浅妇人?我万里迢迢的来找你,以为你死了,你却因为这个不肯见我?你真是混蛋,混蛋…”话落,云冷歌克制不住的痛哭出声,扑在慕容烨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放手。
“歌儿,我不想,我武功尽失,已是一个废人,再加上,容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