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何必为这事生气呢,其实这是好事啊。”一旁,老管家忍不住笑道。
闻言,上官泰冷着脸瞪了过去,“好事?这算哪门子好事?各个都跟白眼狼一样,你看这些年有谁来给老夫请个安?”
没成亲之前可以当做不懂事,这成亲了还是如此,简直是不像话!
哪有人睡到日晒三竿还不起的?!
老管家继续笑道:“老爷,大小姐他们兴许明年就会让您抱上大胖孙子,您想想,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上官泰冷脸突然僵住,凌厉的眸光闪了闪,似是明白过来了什么。随即,他突然站起身,‘哈哈’大笑的朝厅外走。
瞧他这个老糊涂,都把那些事给忘了!
依照那两对小夫妻恩爱的程度,兴许明年他还真能抱上外孙。
只不过在门外,他在看到一抹瘦弱的身影时,突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要是儿子跟儿媳也能睡到这个时辰,估计明年他就该抱孙子了……
唉!
照如今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看到孙子出世……
……
沈千姿睡到大中午才醒,身旁早就没了人。
摸着身侧没有温度的位置,她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一直以来,她都很少和他同时起床。她知道他不是故意,可是心里始终觉得不爽。或许人就是这样,越是很难得到的心里就越惦记。
想一想,其实他也不容易,连睡个懒觉都不行。白天辛苦了一天,晚上还得辛苦……
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种酸酸痛痛的感觉突然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嘶……”咬牙抽了一道长长的冷气。
她有多难受,那男人就有多累,足以证明他是有多辛苦。
想到这个逻辑,沈千姿突然摇头失笑。
笑过之后她突然又叹了口气。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挺心疼他的。
当大BOSS是挺威风,可是威风的背后却是普通人无法看到的艰辛……
沈千姿的午膳是在房里用的。
下午她又去上官泰院里,其实上官泰伤得并不重,一点都不影响行动。但毕竟是长辈,沈千姿想着上个月没有回上官府,这次索性就多陪他几日。其他的人有事要忙,对上官泰肯定是照顾不过来的。虽说府里下人也多,可她知道在某些时候老年人心中还是很希望有人陪着,特别是小辈们陪着最好。
而且,她发现跟上官泰在一起,能从上官泰那里得到不少消息,这个半百的中年老头,经历过的、知道的事可不是一点点。
有她陪着,上官泰心中也算安慰了。家里都是些白眼狼,能有一个在身边,已经不错了,他哪里还敢要求太多。
父女俩下午的时间就坐在院子里下棋,沈千姿会一些,但不太熟。为了能有个好棋友,上官泰先是耐心的指点她,而后才同她厮杀起来。
沈千姿人不笨,几乎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的聪明脑瓜子更是让上官泰赞赏不已。
“义父,今日怎么不见欢乐?”棋下到一半,沈千姿突然问道。
提到自己的儿媳,上官泰执子的手微微一顿,落下黑子之后,突然叹了一口气,“郑家派人来接她回去,说是想她了。”
闻言,沈千姿微微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没想到郑家对她还‘挺’好的。”
上官泰掀了掀眼皮,捕捉到她脸上嘲讽似的笑意,原本还有心隐瞒的他不由得摇头失笑。这丫头,知道得还挺多,真是想瞒都瞒不住!
见他不语,沈千姿又问道,“义父打算就这样一直沉默吗?”
她相信他听得懂‘沉默’的意思,可不是指现在不说话。
上官泰抿了抿唇,原本想去拿子的手突然放了下去,“要不还能如何?郑家的人突然没了动静,他们不出手,难道你让为父跟恶霸一样找上门去?”
沈千姿撇嘴。好吧,的确是这样。那郑家如今还懂得收敛,知道现在新帝登基三把火,而且那火势还不小,他郑家就算同上官家联姻,但这个时候敢冒头顶风作案,那别说三把火烧他们郑家了,绝对是尸骨无存的。
钦城的态度对郑家稍显宽容,看在两家联姻的份上,相当于给了郑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将其以前犯的事给压了下来。如果郑家还像以前那样暗中搞些见不得人的事,到时候别管他跟谁联姻,新帐旧账都会一起算。他们以为上官家会帮忙么?上官家念及的是欢乐的娘亲那份恩情,跟郑家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此刻在郑家,正发生着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郑家,十多年前就是外乡的一户乡绅,在当地绝对是恶霸一般的存在。因后来朝政腐败,郑家花钱买了一个宗人府理事官的官位。尽管官职不高,五品而已,可比起当初在老家来说,京城一个七品小官都要比在老家威风气派。
简陋的小院里,大门是关着的,但院里却传来高亢的唾骂声——
一名身形臃肿可却穿得光鲜亮丽的妇人坐在房里的凳子上,身后左右两名丫鬟,在贵妇对面的地上,跪着一名少女,低着头瘦小的身子不断的颤栗,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水花,咬着唇瓣硬是没让一颗泪液滚落出来。而在少女身后,还站着一名手执藤条、摸样凶神恶煞的妇人。
臃肿的贵妇不是别人,正是这郑家的正房夫人,姓钱。此刻,钱氏一脸的怒气,或许是臃肿的原因,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细得只剩两条凌厉的缝了,那被脂粉掩盖的圆脸上,几层厚的下巴一颤一颤,那样子凶恶不说,从她嘴里骂出来的话更是比她的长相还丑恶。
“没用的东西!郑家养了你十多年,现在让你为郑家说几句话而已,你都不愿做。我郑家可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帮我们郑家谋点好处,只知道自己贪图享乐。郑欢乐,你还有良心吗?我看你的心啊都被狗吃了!”
“你以为你现在攀上高枝了,就可以摆脱郑家了?郑欢乐,你做梦吧,你别忘了你是郑家的人,哪怕你嫁人了,也是我郑家养出来的!”
“……”
“……”
美妇不停的破口大骂,越骂越火,越火越骂得疯狂。
而跪在地上的女孩除了颤抖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郑欢乐,你还给我装哑巴?”见女孩不语,郑夫人更是怒不可遏,狭小的眼眶被她瞪大,小眼珠子带着凶狠,指着地上的女孩朝她身后的妇人命令道,“给本夫人好好教训教训,看这死丫头还能犟到何时?!”
“是,夫人。”那藤条的妇人恭敬的应道。
不等女孩有所防备,她手中的藤条就开始挥向女孩的后背、手臂、胸口——
“啪啪——”一阵阵细条鞭响声不断的响起。
女孩双臂抱着自己的身子在地上扭动着,痛苦又挣扎。
可不管那鞭打声有多响,也不管那妇人有多用力,女孩从头到尾都紧咬着自己唇,硬是没开口吭一声。眼泪最终被疼痛逼了出来,不断的洗涮着她清秀苍白的脸。模糊的眼底有着此刻不该有的平静,就仿佛这样的事她早就习以为常,不见丝毫的惧怕。
而在一旁的凳子上,钱氏吃着丫鬟递上来的茶,像是看大戏一般看着对面打人与被打的一幕,得意的神色从她小眼睛里流露出来,那红唇艳丽,勾起一抹冷笑。
“玉嫂,注意着,可别打到脸了,那张脸可不能弄花了,否则不好向上官家的人交代。”她好意的提醒道。
那打人的妇人一听,于是将藤条抽上了女孩的两条腿——
见此,钱氏更是得意不已。
这个小贱人跟她娘亲一样的贱!要不是当年上官家的人找上门来说要同他们联姻,十年前她就把这小贱人给弄死了,让她陪她那个贱人娘亲一起做鬼去吧!
她是真恨不得杀了这小贱种,可老爷说了,这是郑家的一棵摇钱树,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她养大,只要和上官家结了亲,那以后他们郑家就能大富大贵、风光无限了。
所以这些年来,她才好心的留下她一条贱命。
可是,成亲几个月了,这小贱种除了回门那日回了一趟郑家外,其他的时间都没有回来过。听说她被皇后娘娘接去了宫中,并在宫里住了好长一段时日。得到这个消息,他们可得意了,想着这小贱种总算能为他们郑家带来回报了。
可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这小贱种居然屁都没放一个,上官家没半点动静,宫里更没半点动静,他们老爷还等着升官发财,结果呢?
结果就是这小贱种只顾着自己享受,根本就不管他们郑家的死活!
想到这些,钱氏那是肝火旺烧。接近皇后娘娘,那么好的机会,她都不知道利用,就是傻子也比她强啊!
更可气的是,成亲前就跟这小贱种说过,让她去跟上官家的人说,让他们在生意上多帮扶着点,别只顾着自己赚银子,好歹也是亲家了,多少给他们点利益啊,可是这小贱种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那上官家的人就算在外面碰到他们郑家的人,连招呼都不打的!
升官发财?照这小贱种的德性,他们要何时才能升官发财?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把自己当白眼狼了!
突然,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一名丫鬟,跑到钱氏面前低语了几句,听完丫鬟的话,钱氏恨恨的皱紧了眉头,脸上的凶恶更是明显。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上官家就派人来接人了,看来这小贱种在上官家过得还挺受宠的!
“玉嫂,不用打了。”她朝玉嫂递了一眼过去。
玉嫂立马收了手,同样一脸凶悍厌恶的看着地上抱臂蜷缩的女孩。
钱氏站起身,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蜷缩发抖的女孩。女孩尽管狼狈,那那身衣裳却是上乘的丝绸所制,看着那被藤条抽裂的丝绸,她狭小的双眼更是厌恨不已。
小贱种,穿得竟然比她还好!
“郑欢乐,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不为郑家办点实事,下一次,我就把你往死里弄!别以为嫁到了上官家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要弄死你办法多的是,随便找个由头也能把上官家的人给糊弄过去。哼!”那威胁的声音狠厉又狂妄。
可是地上的女孩依旧没吱声,哪怕下唇都被咬出了血丝,也没半点反应。
威胁完,钱氏又朝手执藤条的妇人吩咐道:“去,找一件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告诉上官家的人,就说她刚刚掉进水池里了,原来的衣裳已经坏了。”
“是。”那妇人恭敬的点头,随即弯腰将地上的女孩给拽了起来,嘴里还很不耐烦的骂道,“走,看你这德性,真是给老爷和夫人丢脸!”
……
上官府
上官泰同沈千姿下了一会儿棋,之后上官游从外面回来,说是有事要找上官泰商量,就把上官泰给请去了书房。
沈千姿一个人在府里无聊的逛着,路过花园的时候突然见郑欢乐从外面回来。
“欢乐,你回来了?”她上前微笑的打招呼。
“千姿姐姐……”郑欢乐看到她快速的低下头去。
因她平日里就这种羞羞怯怯的样子,沈千姿也没在意她的神色,随即又笑问道:“怎么样,回家好玩吗?”
郑欢乐明显一怔,僵硬的身子还忍不住颤了一下,“千姿姐姐,我、我回房去了…。”
说完,她朝沈千姿蹲了蹲身子,紧接着头也不回的朝上官游的院子跑去。
“……?!”沈千姿眯着眼看着逃也似的瘦小背影。
那身衣服……应该不是她的吧?
抬脚,她准备跟上去看看,突然府里的老管家寻了过来,很恭敬的对她行礼道:“娘娘,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府上,说是要亲自给您。”
说完,他弯腰双手将手中的信呈到沈千姿面前。
沈千姿眼皮抖了抖,信?
她伸手接了过去,拆开一看,顿时就冷下了脸,不仅眼中闪过震惊,就连心里都震惊不信。
张巧音居然从沈家堡逃出来了!
为什么她没有听沈韵堂说起过?
看着手中的信,沈千姿越看脸色越冷。这张巧音不仅逃出来了,还大胆的找来了!
这到底是真是假?
“管家,小姐和姑爷今日出去有没有说他们何时回来?”将信装进袖中,她朝老管家问道。
老管家很是为难的摇了摇头,“娘娘,小的也不清楚。小姐和姑爷都没说。”
“哦。”沈千姿有些失望。沈韵堂这家伙不在,怎么办?
“娘娘,是不是出何事了?要不要小的去把老爷叫来?”见她神色不怎么好看,老管家关心的问道。
闻言,沈千姿摇了摇头,朝他说道:“不用,你先去忙吧,我稍后自己去找义父。”
“娘娘,那小的就先下去了。”老管家见帮不上忙,也只好恭敬的退下。
沈千姿走到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漂亮的柳眉一直都拧得紧紧的。
沈韵堂那家伙没在,她又不能问明情况。
可是张巧音又要马上见她,她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了,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不去,万一真是张巧音呢?
这女人再一次的从沈家堡逃脱,不知道想干什么。而且最让她佩服的是,这女人居然连续两次从沈家堡跑出来了。这狡猾程度可见一斑。
她是想去同对方会会,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也知道不能乱跑。
这可不是太平盛世,再加上她现在身份不同,身边没可靠的人,独自出门那就相当于找死。连义父那老头都被伤了,就算她有枪杆子,可也解决不了几个人。
找谁陪她去呢?
钦城现在在宫里,要他现在出宫挺麻烦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起身,直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现在府里就上官游了,让他陪着去。
……
干净雅致的房间里,一抹身影坐在角落里,地上放着一只小瓷瓶,女孩的裙子被掀起,拉高了裤管,露出一截小腿,白皙的小腿上有着一道道的红痕,醒目、刺眼。
女孩颤抖的捏着瓷瓶,从瓶里倒出黑黑的汁液在手掌上,咬着牙将瘦小的手掌覆在那红痕上,随即快速的用手掌将汁液抹开,使那些汁液迅速的渗透到红痕上。
每抹一次,她就咬着牙抽一口气,苍白的小脸上,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一只脚抹完了,又换一只脚,脚上抹完了,又抹到手臂上,接着是肚子上、后背上……
就在女孩刚刚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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