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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突发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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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作恶,想来也非本愿,当兵吃皇粮,就图个肚腹温饱,不瞒你说,我也做过辎重营的兵卒,极是知晓你的难处。”

    她气恼地啐一口,眼睛一眯,看着那人。

    “娘的!”

    “放了你?你以为我像你这般傻啊?”夏初七举着从他腰上夺来的锋利马刀,指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飞快地探入自己怀里,以确定防身的东西还在不在。果然,不仅“锁爱”护腕被人取走,身上的东西也被搜劫一空。

    “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你放开我。”

    曾三额头冒着冷汗,吐了一口气,一张黑脸,已然变得煞白。他低头,看向火光中,笑得像一只狐狸似的,嘴里还在大声惊叫“不要啊”的女子。

    石洞里的火把,阴恻恻发着寒光。

    这些人平常难近女色,被曾三这么一阵撺掇与撩拨,那个叫蛤蟆哥的人“叽叽”邪笑几声,似是来了兴致,很快应了一声,“哐啷”声里,头上的头窗放下来了。

    不管他说什么,曾三似是一意孤行,“蛤蟆哥,快着些,把天窗放下来,给兄弟遮遮羞。你先把着风,等兄弟完事了。再换你来……”

    “曾三,别玩了,头儿一会可就回来了。”

    听见她细声细气的叫声,蛤蟆哥心里越发痒痒。

    蛤蟆哥还在犹豫,下头却传来夏初七的惊叫,“喂,你别乱来。啊,你别乱来。你你你,你乱摸什么?呀!”

    曾三停顿一下,说话的语速明显更慢,“蛤蟆哥,反正这里就你我还有老常三人,咱们不说出谁知道?这娘们儿左右也出不了洞去,早晚死人一个,不玩玩岂不浪费。”

    上头的人明显也心痒痒,但仍是不敢。

    “怕是不好吧?”

    这一次,曾三好久没有回答。在蛤蟆哥的追问之下,隔了片刻,他才瓮声瓮气地应道:“蛤蟆哥,兄弟想了想,就因她是晋王的人,才有滋味儿嘛,若不是这机会,咱们哪里有机会亲近晋王的女人?不要说碰她,便是瞧上一眼也不行。蛤蟆哥,若不然,咱们拿她过过瘾,尝尝味儿?”

    “也是,谅你小子也没这胆。”

    “我哪敢啦?不都说这是晋王的女人?”

    上头有人与他逗着乐子,曾三也不恼,笑嘻嘻回答。

    “嘻嘻,还以为你调戏人姑娘呢。”

    曾三瞪她一眼,拂着身上的水,抬头看了一眼,大声道,“没事,蛤蟆哥,这人真是难侍候,水洒了老子一身。”

    叫曾三的人虽气恨得不行,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夏初七诚心讨好旁人的时候,那表情,那动作,简直第一流的萌物。

    夏初七无辜的看着面前的人,双手合十,不停向他做着求饶的动作,压低着嗓子说:“小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马上,我来给你擦擦,擦擦啊。”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引起了上头人的注意。

    “曾三,出啥事了?”

    在两人的惊叫声中,陶醉应声掉落地面,“叭嗒”碎裂。

    夏初七揉了揉酸涩的手腕,从他手里接过陶罐来,吃力地抬起来,仰着脖子就准备喝,可像是手捆得太久,一个没稳,陶罐“哗”地滑落,罐子向前一倾,里面的水悉数泼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心道,不是好人,完全是被她给烦的。

    “哼,喝吧。”

    夏初七笑着看他,“小哥,你真是个好人。”

    那人从未见过像她这般聒噪的人,终是受不了她,想了想她确实一介女流,又这般瘦小一个姑娘,属实没什么危害,转身把火把插在石壁上的通气孔里,走过来便开始解她的绳子。

    她紧张时,废话特别多。

    “总有一天,我也是会当娘的嘛,一个道理。”夏初七瞄他一眼,“小哥,你一定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你想想,我若是渴死了,来找你索命,你这辈子也良心不安,那日日夜夜受煎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更何况……”她努了努嘴,看向自己,“我只是要求解开双手,双脚不还捆着的吗?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可你不是我娘。”

    那人被她绕晕了。

    “行,就算你没姐没妹,你总有娘吧?”夏初七垂头叹气,说不尽万千女性的悲哀,“你想,我若是你娘,被人捆在黑骨隆咚的地窖里,连口水都喝不着,多可怜。”

    “没有。”

    “有姐姐吗?”

    那人一愣,“没有。”

    “小哥,你有妹子吗?”

    夏初七瘪了瘪嘴,眼巴巴地看着陶罐。

    “要喝就喝,喝不着就渴死算了。”

    那人目光扫过来,她越发装得柔弱可怜,眸子隐隐眨着潮湿的波光。可那人虽见她确实瘦削不堪,认同是头儿夸大其词,但仍是没有打算放她。

    夏初七暗暗翻个白眼,叹一声,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哥,你也知我只是一女子,你再看看我的个头。便是两个我,也不顶你一个中用。更何况,上头还有你们的人守着,我不过喝口水而已……”

    “头儿说了,不能松开你。”

    “我又跑不掉,你怕什么?”

    “不行。”那人想也不想就拒绝。

    “小哥,你看能不能先给松松绳子?”

    那年轻兵卒年纪不大,被她媚眼一飞,愣了愣,似是有些脸红,但仍是把陶罐递了过来,准备灌入她的嘴里。可夏初七脑袋偏着偏着,左偏右偏,不管怎的都喝不上,有些着急了。

    “小哥,你看这般捆着我,我怎么喝水?你喂我?”

    眨巴下眼睛,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夏初七斜瞥过去,奇怪地看着他。这人明显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偏生却穿着兀良罕的服饰,看来果然是他那个便宜二叔干的,至于他的鬼心思,她用膝盖也能猜出来——借刀杀人。

    “喏,先喝水。一会才有送吃的来。”

    不曾想,未几,天窗再次打开,一个人沿着绳子吊了下来,他腰上佩马刀,手上拿着火把,身上穿着兀良罕的兵卒甲胄,蹙着眉头将一只陶罐递给她。

    夏初七瞪大一双眼睛,极是沮丧。难道就这般被人抛弃?

    头顶上的光线消失了,人脸也消失了。

    那人被她念得狂躁无比,阻止了她的话。

    “得得得,闭嘴!”

    “对对对,要喝水要吃饭要出恭要活动活动筋骨要……”

    黑暗里呆久的人,看见光就像看见了亲娘,夏初七像只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点头如捣葱。

    “不要吼了,要喝水是吧?”

    火把的光线下,还有一张不耐烦的年轻脸孔。

    那是火把。

    一个絮叨的人到底有多烦人,只有真正试听过的才知道。头上的守卫终是耐不住性子了,在一阵石料与铁链摩擦出来的“咔嚓”声里,黑漆漆的头顶传来了一簇光线。

    “我肚子痛,我要死了。你们头儿是不是叮嘱过你们,我这个人质极是重要,千万别出了茬子?哥子们,懂点事吧,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你们的脑袋,便是你们家头儿的脑袋都保不住。”

    夏初七跳累了,又“吭吭哧哧”地喘着气坐下来,脊背有些渗冷汗。心下诅咒着那挨千刀的,她开始痛苦呻吟。

    然则,对方像是犹豫,仍是没开天窗。

    当然,她并非胡乱咬人。依她看来,目前想整她,且有便利从大营中掳出她来的人,除了夏廷德,不做第二人选。果然,她说起夏廷德的时候,上面的人很快就安静了。

    她不停的哑着嗓子大喊,故意拿夏廷德试探。

    “聪明的人,赶紧给姑奶奶来点吃喝。”

    “哎哟,你们这些蠢货,我叔父要晓得你们这般虐待我,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到时候掉脑袋的可是你们,去,我们一家人打架,你们掺和进来,能落着好吗?”

    “喂,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夏廷德的侄女,亲的,亲答答的亲,你们难道不知道?”

    她不停的跳动,室内回声极强。

    她说得极理所当然,上面的守卫也是理所当然不理会她,由着她呐喊。但她是一个脸皮极厚的,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找存在感,别人不理她无所谓,她理别人就好。

    “上头的哥子,我肚子饿了,来点吃的。”

    吸了吸鼻子,她被空气里的腐臭味儿熏得鼻子快要堵死了,又仰起头来瞅了瞅,好不容易才将蜷缩的身子直起来,像个僵尸似的跳着,跳得地面“咚咚”直响。

    也就是说,出路只有头顶一个。

    靠坐在石壁上,她慢慢适应了黑暗,总算看出些所处之地的轮廓来。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室,面积不大,四周好像没有门,她应当是被人从头顶的天窗吊着放下来关押在这里的。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

    大眼珠子瞪着,夏初七仰头望着脑袋上方,心下讷闷了。难道她如今被人藏在地窖里?是谁干的?不见了她,赵十九该急死了吧?人家绑了她来,却绑而不杀,醉翁之意肯定不在酒,而在赵十九。

    “管她那许多,由着她吼。”

    “要不要瞧一眼?”

    “什么小子,头儿说是个姑娘。”

    “好像那小子醒了?”

    这一回总算有动静了。可与她预计的不一样,动静不是来自外面,而是在她的头顶上方。隔着一段距离,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

    “想鸡飞蛋打怎么的?老子说,老子要死了!”

    “……”

    “喂,人质要死了!救命啊。”

    蜷缩在潮湿的黑暗地面上,她安静了片刻,竖起耳朵倾听,仿佛身边有流水沿着岩壁滴下的声音,除此,别无其他。

    她拔高嗓子又喊了一声,仍是没有人回答她。

    “哪个龟孙子整老子,赶紧滚出来!”

    低低咳嗽着,她咒骂一句,想摸摸脑袋,这才发现手脚都捆绑着,根本无法动弹分毫,怪不得这一觉睡得浑身酸软,这般难受。

    “靠!先人板板。”

    她喊了一声,发现嗓子哑得不行。

    “喂,有人吗?”

    她酒后头有些发晕,又想到甲一在帐外,便放心大胆的睡觉,不曾想,竟被人摸了进来,一棍子敲昏,等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何方,此处四周黑漆漆如同恐怖电影里的情形,鼻子里充斥着的,是一股子类似于霉变的腐臭气,极是难闻。

    可这——多么痛的领悟?

    夏初七这回吃了大亏,总算领悟到了在阿巴嘎时,哈萨尔说从此再不喝酒的道理。酒这东西,真能误事。

    阴山南坡。

    ……

    ……

    谁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在前,还有无数人想做黄雀。而黄雀的数量不止一只。黄雀之后,还有黄雀。

    张立领命而去。

    “知道了。”

    来人想了想,临出营帐又吩咐:“张大人,公子还有一句话给你。好歹主公曾与夏廷赣相交一场,当日七小姐也是为了投奔他才千里迢迢赴锦城,且保住她性命。”

    张立嗯一声,“好。谨遵公子密令。”

    说到此处,他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赵樽可比赵绵泽难对付。如今公子人在屋檐下,人单力薄,可倚仗的不多,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位置,还得靠着赵绵泽。”来人看着张立,目光变深,“公子的意思,阴山之局,是个好局,你得找准了时机……”

    “公子的意思是?”

    “是,高句国这次出兵辽东,原就是举全国之力,高句皇帝得知此事,竟气得吐血,昏厥,翌日便薨了。李良骥一方面向定安侯示好,以示要与大晏诚心结交之意,一方面借机领兵杀回高句国,发动了政变,意欲夺位。辽东危机解除,定安侯腾出手来,便可回头支援晋王。眼下看来,赵樽在,赵绵泽这储位是坐不牢了。”

    张立倒抽一口气,“上书求和?”

    “这也是公子未有料到的,高句国公主被杀,那没脑子的皇帝属实是怒了,派了李良骥征伐辽东,但别看高句弹丸小国,那主帅李良骥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他领兵入建州,并没有直接与定安侯叫阵,反倒上书求和。”

    “稳定?不是高句国来犯?”

    那人个子瘦削,身穿大晏兵卒的铁甲,但像是穿戴得不太习惯,不停拿手去挪动头上铁盔,嘴里道:“公子差我来告诉你,如今辽东局势稳定。”

    “辽东情况如何?公子怎的吩咐?”

    张立紧张地撩开毡帘,往外看了看,松了一口气。

    “张大人,好久不见。”

    他刚刚入内,便有一人随之闪身进来。

    张立大步出了营帐,往大营里面走去,中途似是发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又绕回自己住的营房,脸色极是深凝,青白不均。

    “是。”

    “马上调集人马,围住南坡,静待老夫命令。”

    张立垂目上前,拱手,“在。”

    “张立。”

    操练?夏廷德手指微僵,突地低吼。

    侍从道:“除了带着兀良罕两个世子和托娅公主,只有随行侍卫十来人,但随众都在南坡驻军外面停下,就晋王与东方青玄领了人往军囤而去。不过,北伐军的五万人马都在校场,似是操练。”

    想想,他嘲弄一笑,“多少人。”

    夏廷德手里的两颗文玩核桃,在飞快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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