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死气在整个军队中弥漫。
楚翊瑄还收到密奏,沈诃自打升了主帅,便在朝中威望大增,眼见得成了继白墨轩之后第二个忘形骄纵之人。在军中每每吃饭竟号令为“传膳”,还自制了绿头牌,上书美女姓名,就寝前必由宦官将牌子承于沈诃,看中哪一个便将牌子翻过……更有上奏,说沈诃借大战敛财,所过州县必得献上礼物,否则便以劳军为名,搅得当地不得安宁!
楚翊瑄正穿着一袭丧服,歪在榻上以手支颐,心里满是纷杂念头——数九以后,南方冬雷暴雪,竟在一夜之间冷得如极北的寒冬,甚至将牛都冻死了。自古冬雷是凶兆,楚翊瑄虽不信这个,这些日子一道道坏消息呈上来,让楚翊瑄亦是生了几分惴惴。
“皇上,一切都备得停当了,内务府的林定恩,和礼部的滕尚书,都递牌子过来了。”馥心的声音忽打断了楚翊瑄的思绪,他才意识到刚才仿佛已经坠入了似梦似醒。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却在一瞬间失败了,竟脱手倒在榻上,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
“皇上!您是怎么了!?”馥心差点失声尖叫起来,只是她喊了一天话,嗓子都哑了,想是喊起来也是徒劳无力的。连馥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几何时对这位英武的少年皇帝心生了几分挂心和关怀,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馥心竟有种天塌了的错愕!
恍惚中楚翊瑄似是听到了馥心在喊自己,那声音听上去凄厉无比,充满了忧心,他这才定了定神,才觉得眼中有了些光,由着馥心缓缓将自己扶起,才是看到了她纯净的脸庞,似是带着泪痕!
“朕没事!”楚翊瑄费力地笑了笑,“这些日子,朕批折子看军呈奏报,夜夜都要三更天,今儿又赶上上朝,四更便起了,大约是有些累了!”
馥心听见他说话竟有些杂乱,知道他真且是累了,心疼地说道:“皇上太过操劳,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呀!臣妾去给您端一碗酥油茶来,您热热的喝了,先是睡一会儿,再召见滕大人和林定恩吧!”
“酥油茶?你刚学的啊?呵呵,那朕一定要喝一碗的!去吧,给朕送一碗过来。”楚翊瑄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虚汗涟涟,撑着身子长舒了几口气,对馥心说,“琳儿,你做的很好,朕很满意!你叫嫔妃们都回去吧,哭得朕也心烦。隔日大殓的时候,有的是她们哭得时候!”
馥心满面担忧地看了看楚翊瑄,哀叹了一声,才是屈膝一礼:“臣妾知道了!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呀!您若是有个什么,臣妾可没了主心骨了!”
楚翊瑄听了她的话顿是觉得心生暖暖的,轻轻伸出一手揽过馥心,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好琳儿,朕没事!去传他们进来吧!”
馥心再次点头,退出了东苑配殿,将滕颖和林定恩传进配殿之中,随后又向那些嚎哭不止的嫔妃说了皇帝的旨意,女人们才在各自的宫女搀扶之下,一个个退出了东苑。宸妃走得最快,仿佛是怕沾染上晦气一般。
元修容和叶选侍紧随其后,这一票人一下子走得没影了,显得东苑空落落的,唯有馥心等人还在东苑候着。
“太皇太后怎么突就没了……”陈韵榕眼睛哭得红肿如一双红色核桃,半晌才是怯生生地开口,“姐姐,我好害怕!没了太皇太后,就像天塌了一样!”
“韵榕妹妹,太皇太后虽是走了,还有咱们姐妹,你放心,大家都会照应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吃亏的。”馥心抬起手摸了摸陈韵榕哭肿的俏脸,连声安抚她道,“天气阴冷,大家都待在这里也是无益,不如都回去候着吧!隔日昭告天下,行大殓之礼,大家可要打足了精神头儿呢!”
正说着,西苑那边的皇太后由薇绣扶着,一路掩着面垂泪而来,见着众人,才是哀哀说道:“哀家身子不适,才是来得迟了!馥心啊,太皇太后突发疾病,竟是随先帝去了!”
馥心知道,这皇太后因为郑皇后的事跟太皇太后翻了脸,两人一直脸和心不和,如今太皇太后去了,她定然是一家独大,这郑万姝,只怕是要脱离困局!
想到这里,馥心亦是一脸痛心道:“回母后!臣妾得知太皇太后重病昏厥,急急赶来,她老人家竟是这样随先帝去了!母后,大殓之礼不可废,钟粹宫那边正在修缮,暂时怕不能动土,禧姐姐要晚几日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