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顿时静得吓人,嫔妃们面面相觑,胆子小的萧锦瑟已经站了起来。
春平竟吓得面如土色——她贪财,本身因为此事就惴惴,如今给这么一吓,正想从馥心身边跑出,跪在皇后面前竹筒倒豆子似得什么都招了。只是苦于抱着皇子,一旁的翠珍却沉着脸跟个木头人似得戳在当地动都不动。
“皇……”春平正要说什么,忽听阁子外由远而近跑进一个太监,边跑边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明太医落水了!”
馥心一脸震惊,登时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失神中竟碰倒了果盘,撒了一地干果。“什么!?”馥心失神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被吓了一大跳,跪地道:“娘娘恕罪!奴才去太医院请明太医,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名面生的太监,从后面把明太医推进了鲤鱼池里!奴才走在前面,就听见噗通一声,回过头发现明太医已经掉进水里了!”
皇后又急又气,忙追问看到是什么人?
那小太监却答,自己走在前面,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模样。
馥心又问:“明太医呢?他一个文弱书生只怕不会水,你们可有去救?”
“回娘娘的话,恰好有一队羽林军经过,已经救上来了。只是池水甚冰,明太医不会游水又受了惊吓,只怕是不能过来为皇子请平安脉了。”那小太监说道,“皇后娘娘,奴才请了太医院的何太医过来。”说着,阁子外走进一个颇为老迈的太医,一把胡子都雪白了。
宸妃轻轻舒了一口气,贾贵人和元修容却在冷笑。
“一定是你们搞的鬼,对不对?”馥心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冲着宸妃大声嘶吼着,“你们给奶娘喝安神药,再让我的孩子喝混了安神药的乳汁,害得我的孩子一直昏睡不醒!宸妃!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为何如此狠毒!”
馥心自打进宫以来一直温顺恬静,从来没有这般震怒的时候。连宸妃都惊住了,一瞬之后宸妃大怒,拍桌子站起:“海馥心,谁许你这样粗鲁无状的与本宫说话!?来人呐,给本宫抓住她!掌嘴三十!”
一声令下,左右走出几个凶悍嬷嬷,立时便走近馥心,兰菱急忙跑出,用身子护着馥心:“娘娘后退!奴婢护着您!”
“谁护着!一起打!”宸妃气急了,平抬起一只手嘶吼着。
馥心眼花缭乱,手一松,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混乱已经开始了。不久前还在一起看戏的嬷嬷,此时都换了一副冷酷的表情。她们围着兰菱和自己在挥舞巴掌,红蕊也跑了过来,一起跟兰菱护着馥心。
刚才还充满了温暖和平和的地方,怎么会突然间变成战场了呢?
渐渐的,馥心分辨不出是谁在对她打巴掌,谁在护着她,但是无庸质疑的悲伤气息像重雾一般笼罩住了她的心。这么久以来,死亡的威胁已经无法让馥心动容,却是这种悲伤越发令馥心不能自持。——这是谁的生命,这是谁的愤怒,这是谁的仇恨?
忽然,苏瑾的声音大声唱到,像是在卖弄嗓音一般:“皇上驾到!”
馥心一跤跌坐在地,头一歪,满头的珠花配饰跌了一地,乌发散落,别提多狼狈了。周遭的女人们已然全部都跪了,兰菱急忙扶着馥心跪好,替她整整衣饰和头发,将她披散的头发束好,勉强有了些模样。
楚翊瑄刚进门,见这一地鸡毛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好好好!都是朕的好爱妃!竟然犹如菜市场的泼妇一般!”
他怒向宸妃,冷喝道:“宸妃,怎么回事!”
宸妃没想到他进了门第一个便会问自己,脸上不禁变了变色,才朗声答道:“臣妾也不知怎么回事!臣妾好好坐着看戏,娴嫔发疯一样地站起来质问臣妾为什么害她的孩子?臣妾何辜?臣妾也是有皇子的人,怎么会动了害皇子的心思!况且,娴嫔不过是个小小嫔位……她……”
“小小嫔位?”皇帝听了半天竟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那好,朕本打算过些日子再晋封娴嫔,看来不必了,朕就即刻晋她为妃,免得你们一个个看她不顺眼!”
这下连馥心自己都吃惊了,怎么回事便要晋自己为妃?
皇后跪在地上,听见楚翊瑄的话略是惊诧,缓缓抬起头道:“娴嫔妹妹晋封为嫔还不足百日,皇上为何又要晋封她为妃?这……这不和祖制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