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躲起来了!”柳纤惠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衣带,紧张地话都说不完整,“我正在伙房给淑桐蒸水蛋,见有人进来了,觉得不大对头,赶紧躲了起来……后来,夫人他们被抓走了,白掌柜被抓走了,他儿子白慕辰告诉我,谢大侠在黑街——我一路跟人们打听黑街在哪里,没人告诉我……就在我急得不行的时候,路边一个卖瓜的老大爷跟我说,不能说黑街两个字,得说灰巷子……我身上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叫了辆人力车,这就来了……”
童家酒馆的诸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女子太不简单了。
谢孤鸿抱着手肘思忖甚久,叫童佑青安排柳纤惠先去休息。
“这个女人能独自跑出来,宁岚言子文却不行?”谢孤鸿皱着眉环视过诸人,又冲童天予道,“宁岚的功夫相当好,言子文也不差。他们跑不脱,这女人居然能跑脱?这个宁王,娶得老婆都不简单!”
“我觉得倒不是这么回事,这女的一切看起来都普普通通,大概看着不像宁王的家眷,被官军忽视了吧!”童天予随口说道,又见谢孤鸿面色郑重,又问道,“喂,我说谢明韬,你不会是觉得,这女人是你说的那个内奸吧?怎么看怎么不像!”
谢孤鸿不语,只是计上心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得想想办法把宁王弄出来。”
“你干嘛老对这个宁王如此上心?你别忘了,他可是楚凌曦的儿子!说他是咱们的仇人,一点都不为过!”童天予狠狠说道,“要不是你拦着,我杀他几遍都不解恨!你忘了王都陷落那天我们死了多少人,我可没忘!”
童老爹望着盛怒的儿子,不免轻声叹息。
“如果你记得死了那么多人,就该珍惜现在的太平盛世!”谢孤鸿终于失去了耐心,转过脸咬牙切齿地说着,“死了那么多人,不就是因为父王爱他的王座?平民百姓会在乎谁坐天下?谁当皇帝?”童家父子皆是吃吃愣住,半张着嘴竟无知无觉谢孤鸿激昂的语气,“死了那么多人给晋国陪葬,到底是坑苦了谁?晋国已经灭亡了,没必要再多的人为她而战,挑起什么干戈来,又要死好多平民百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晋国灭了就灭了吧,他楚家若能坐稳了天下,给百姓太平盛世,我谢明韬愿意对他俯首称臣!”
“七爷……”童天予不认识他似的怔怔望着他,忽然他回过神,发出一声低笑,又道,“那……那我们在黑街还干什么?干脆解散了,回家种地呗!”说着,他又道,“佑青早就想考武举了,让他去考吧!给大燮保家卫国去,好嘛?”
“天哥!你怎么能这样跟七爷说话!”童老爹伸手扯他的袖子,“别胡说八道了,七爷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我们都是谢家的家臣……我们……”
“你闭嘴!”童天予对自己的爹极不客气,马上吼着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辛辛苦苦星曜城支起摊子,黑街的名号谁不知道?连他陈霖隽都得让我们三分!若知道你是这番态度,我何必要效忠于你,自己另起炉灶不就是了!”
谢孤鸿盯着盛怒的发小,最终还是泄了一肚子的气,长叹道:“天予,你若想另起炉灶,你我今日便就此分家了吧。我回我的天脊山去,以后,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只是一样,以后,不许对你爹这样不客气,终究是你的爹。”
童天予如钉似的站在原地,回望着略带伤感的谢孤鸿,良久难以释然:“他是我的爹么?从小就对你一个人好,我饿着肚子,你却能吃烧饼,能吃上肉!即便剩下一口水,也是你的——咱俩一块练功,挨揍的是我,从来都只是我……”说着,他别过头,狠狠抹了一把眼睛,长出一口气便跑上了楼去。
“天予是个善良的人。是我把他变成了这样。”谢孤鸿悲伤地看着童老爹,“老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们搅进来的。”
童老爹尴尬,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帮着楚彦熙,是觉得这个王爷心地不错,到底是心软。我游历天下,早就听说了他的事。那些入了乐籍的兰夏女子,至今记得宁郡王的好,也唯有宁郡王手下的兵丁,没有侵犯过这些女奴……其他队伍的,唉……我都不想说了,那么惨……老爹,也许他做了皇帝,能放弃再动干戈,与民休养——”谢孤鸿哀哀地说着,“可惜天予不懂我的心思。”
童老爹不认识似的看着谢孤鸿,半晌了才问道:“七爷,这几年来,您到底见了什么人?从前您可不这样,您可是认定了,要杀光楚家人,杀光天下的贪官污吏的!您也从来就是这么做的呀!”
“师父说的,并不是没道理吧。我受了他的影响,不想再杀人了。”谢孤鸿摇头苦笑,“现在,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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