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彦熙回望着谢孤鸿认真的态度,忽而笑了:“为今之计,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诸人齐齐吃惊,尤其是童老爹,第一个毛了:“楚彦熙!你太黑了吧!我们七爷好心好意,你却以怨报德,打算出卖我们七爷!?你这个狼心狗……”他并没有说完,因为楚彦熙打断了他的话:“是的,你是旧晋国的世子,而我是大燮皇子,抓你回去是皇命所在,若不抓你,正是对不起大燮,是为不忠;不抓你回去,我对不起父皇之命,是为不孝。我不忠不孝,上对不起父皇与天下,下对不起黎民百姓,我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珠儿叶儿愣住,她们眼里的王爷,在这一刻有了皇者的辉煌神采。
“可我又怎么能抓你回去?孤鸿,这一路而来,我若不够了解你,又怎能以命相托?宁岚言子文从未离开过我半步!我敬你是知己,便以诚待你,哪怕就是背上不孝不忠之名,我楚彦熙也在所不惜!起码对朋友,我楚彦熙两肋插刀!”
珠儿松了一大口气。
“这种时候,没有酒怎么能行?”谢孤鸿只觉得豪气倍生,“老爹,我要酒,最好的酒!咱们一定要喝一杯!”
“那是自然了!佑青,快去拿咱们家的青花陈酿来!”童天予吩咐道。
几人杯杯倒满,一个团碰之后齐齐一饮而尽。楚彦熙又道:“我的家眷怎么办?还有两个孩子……翊琰和淑桐太过年幼……我怕……”
谢孤鸿摇头道:“王爷,您就别担心他们了。只要您安全出城,他们就平安了。夫人和大小姐毕竟是公主之尊,陈霖隽和陈子枫不会为难她们,再者有宁岚和言子文在,他们出城不难。到时候我会沿途留下记号,宁岚为人甚是机灵,定会跟上来。我们在黑水泽之前应该能够相遇。”
说罢,谢孤鸿又转向云烈:“这趟就劳烦云兄带路了,事成之后,黑街你是第二把交椅。云州的生意由你牵头。”
谁都知道云州穷山恶水,可这鬼地方却生奇珍,个顶个在黑市上都是价格不菲的宝物。无数商队往于返云州和宛城,只是路途险恶,能活着回来的甚少。云烈就是云州当地人,若能得黑街第二把交椅牵头云州的生意,那定是肥得流油的买卖。所谓“出门在外,利字当头”,谢孤鸿这一席话过后,云烈便把个拳头捏得嘎嘣作响:“他妈的,什么陈霖隽陈子枫,谁他妈挡老子的财路,一脚踩死!”
楚彦熙哼笑一声不以为意,一侧的童天予瞪云烈道:“得了吧!陈霖隽虽然老了,是个贪图享乐的老色鬼。但他这个老五陈子枫可不是吃素的,你最好不要把他惹急了,否则整个黑街都有可能被他连锅端了,要知道,跟愣头青没道理好讲。”
“我不管这些。天予,入夜之后想办法带王爷他们出城去,星曜城不能久留了。黑街都被封了,我估计白马客栈情况更糟。最好派个孩子去给宁岚他们捎个信儿。”谢孤鸿以指沾酒,在桌上涂画着路线,“出城之后往南走。”
“不,这条路不好,我们可以坐船走。”云烈马上反对道,“官军下水追的话,难度就大了,那样,我们的胜算就能多几重。谁都知道水路有何家和董家霸着,陈子枫就是再愣头青也不敢跟他两家作对。”说这话时,云烈仰起脸回瞪了童天予一眼,颇有些睚眦必报的意味,“他要是下河追缉我们,定然会冒犯何董两家。靖梁王的货要走灵川江,到时候姓何的卡住他们,别说他陈子枫了,靖梁王一样得怂。”
“货?什么货?”楚彦熙听出弦外之音,连忙追问着,“大燮律法明文规定不许官家涉足商界,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私盐嘛,还能有什么?”谢孤鸿对他的迂腐嗤之以鼻,“真是吃什么食说什么话,你真以为这些个异姓王爷一个比一个干净?他靖梁王一年俸禄多少?能养得起这么多舞姬歌姬供他作乐?什么大燮律法,不过是管束平头老百姓的!你去打听吧,哪个王公贵族不靠着这些商人养活?彦熙兄,你那里天高皇帝远,怎么会知道这些硕鼠的贪婪?大燮开国才几年啊?就被这些蛀虫搞得乌七八糟!”
楚彦熙不说话了。珠儿和叶儿对视,只觉得闯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华族远比草原人复杂得多。
“王爷要能做了皇帝,把这些贼奸商全杀了就是!”叶儿立刻说道。
一行人听了哈哈大笑,童老爹嘴最快:“你这小丫头,做皇帝有那么容易的话,我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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