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这荒废的样子,楚彦熙很不愉快地想到,自己的郡王府将来也会变成如此凌乱荒废的样子。有关长安的一切还在牵动着他的思绪,那几个死党,只怕会被太子清算——最让他惦记的,还是宁妃娘家的韩斐韩言诚。韩斐已跻身内阁,韩言诚则是九门提督。韩家的地位算是到了鼎盛,但时下他二人支持的宁郡王被贬往西南边陲云州就任,韩家亦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他凝望着破庙里睡得活似一群难民的家人,不由苦笑,这哪里像是皇家的眷属,分明与乞丐无二!
真是伴君如伴虎,昨日皇恩正隆,今日却在破庙中
想到这里他长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谁在那里?
他猛然回头,赫然看见一只大如狸猫的老鼠趴在供桌上看着他,那双圆圆的鼠眼却不似是只狡猾的老鼠,而是一只温柔的母猫。
“……”楚彦熙被这古怪的情形搞得说不出话来。他凝望着这只古怪的大老鼠,却不由得笑了。
“真是庙小妖风大啊,这老鼠,是成了精吗?”楚彦熙喃喃自语着。
可是,就是这几乎不出声的嘟囔,老鼠却似乎听到了,楚彦熙话音还未落,老鼠竟半仰起脸,冲他点了点头。楚彦熙一怔,顿时觉得好玩,于是又逗老鼠:“喂,你饿了吗?”
老鼠合着眼却是摇了摇头,好像在说自己不饿。
楚彦熙又问了几个问题,老鼠要么点头,要么摇头,仿佛真的能听懂。这时,燕琳若像是被他的话语惊醒了,揉着睡眼坐了起来。她怔怔望着王爷不知跟谁说话,便走近问他:“爷,您跟谁说话呢?”
“老鼠嘛,还挺好玩的。”楚彦熙指着桌子上的大老鼠说道。
不想燕琳若的回答让楚彦熙震惊:“老鼠?没有什么老鼠啊!”
楚彦熙一惊,正要辩驳,燕琳若却伸手摸他的额头:“爷,您怎么了?”他躲开燕琳若的手,抬手揉了揉眼睛,定睛再一看,那只老鼠凭白不见了。
见鬼了?
楚彦熙心底一寒,呆呆看着供桌愣神。燕琳若语调中有了哭腔:“王爷,您可是妾身等的主心骨!您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妾身!”
“什么事都没有,谁你的觉去!”楚彦熙厌烦至极,想要避开燕琳若。可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双手一张紧紧搂住他:“王爷,妾身知道,您恨妾身!可妾身敢对神佛发誓,妾身对您一往情深,天地可鉴!您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但妾身仅求您……”
“不要说了!”楚彦熙无情地推开她,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庙门。
燕琳若哭倒在地,伤心欲绝。她的哭声很快惊醒了大家,人们不知所措地相顾,皆是无言。红蕊赶忙起身去安抚燕琳若,拿帕子擦她的脸。
“夫人,您别哭了,”红蕊抱着她低声安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好了!”燕琳若痛哭流涕,“王爷再也不会理我了!”
楚彦熙黑着脸走出老远,握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牙齿相关之声不绝于耳。他每每想起韩言语临终的样子,就会加深对燕琳若的憎恨。她是那样狠毒的女人,狠毒到让人害怕,最重要的是,她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燕琳若。
楚彦熙迎着夜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肺都要炸掉了。他真想一剑杀了燕琳若,可她毕竟是父皇封的燕云公主,镇梁王的掌珠。他甚至想要休了她都不可能……
“王爷,回去吧!”柳纤惠跑出来扯住他的袖子,“更深露重,王爷呆在外面要着凉的!妾身求王爷了,还是回去吧!您要是病倒了,我们可就没了主心骨了!”
楚彦熙微微低下头,看着柳纤惠俏丽的脸满是担忧颜色,面色略是轻松了些。人已经冲出来了,到底再回去到底是没面子。柳纤惠跑出来喊他,也算是借坡下驴,这便低叹了一声,拉着柳纤惠的手往回走。
此刻红蕊已然哄好了燕琳若,诸人面色很是难看。自打楚彦熙被贬,除却宁岚言子文珠儿,几乎人人自危。尤其在太行山里遭遇刺客,使得大家精神一落千丈,尤其那几个仆从,更是心生离去之意。
楚彦熙何尝不知道?这些天来,宁王府的下人们办事伺候越发漫不经心,燕琳若已经指挥不动这些孙子,再过些日子,只怕自己也使唤不动他们了——照这情况,走不到云州,他就成光杆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