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言过其实。
柳芽儿服了药躺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珠儿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外面传来人们回来的声音。为首的是由蓝茵燕婉相扶的雪歌,她似是喝了很多酒,妩媚的娇容白里透红,一直红到了耳后根,连步态都不甚稳当。
她一面走,一面囔囔骂着什么,只是因为酒喝得太多而口齿不清,隔着老远珠儿并不听得清楚。
“韩言语那个贱人……”雪歌忽然爆发出一声谩骂,“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她脚下忽然凭白一绊,就那样摔倒在地,她双手狠狠拍地,如同一个气急的泼妇,眼看的妆也花了,头发也散了,“你们别想再欺负我!欺负我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口吻中满是杀意,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珠儿见她丑态毕现,赶紧招呼人把她扶回房里,免得传出去给十五皇子府丢人。她赶紧又吩咐着:“赶紧去给雪歌姨娘弄一碗醒酒汤来,她醉了!”
燕婉狠狠啐道:“谁理她!让她再里头吐个够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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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珠儿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入府以来,她睡不着的时候,总有叶儿陪伴,如今虽然做了总管,却是孤独得很了。珠儿对着窗子坐下,拉开抽屉拿出了楚翊?赐的东西,第一次是个玉环,第二次又是个玛瑙戒指。楚翊?长得白净秀气,性子却很是痞气邪魅,搞得珠儿哭笑不得。
她又叹了口气,将东西收好。她想到白天雪歌的话,她知道,如今雪歌是恨透了韩言语,恨不能立时让韩言语死了——而且十五爷最近在军中操习新军,很少能回到府里,韩言语真且是危机重重。她在床上来回翻身,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到了天白时分,叶儿跑来敲珠儿的门,珠儿给惊醒了,穿着寝衣开门,见是叶儿便问道:“什么事啊?”
“?悖?恢?榱耸裁捶瑁?└杷凳窍不吨褡樱?獠皇窃缙鹎氚驳氖焙蚋媪朔蛉耍??谌?客匾豢榈胤街种褡樱 币抖?怨俗宰叩阶狼白哉遄砸??翱仕牢伊耍∫恢泵Φ较衷诨姑还说蒙虾瓤谒?亍!?p> 听她这话时辰不早了,珠儿自知起晚了,脸上一红。见三房按部就班各忙各的,略是心安了些。又见正屋前果然有几个民夫抡锄头干活,问道:“怎么想起种竹子来了?”
“谁知道那个雪歌脑袋想什么,她一句话倒是轻松,就苦了我们,还得忙活。”叶儿自打顶了老园丁的班,一直管着府里花花草草的大小事情。
“看你渴的,再喝点吧!”珠儿见她要走,忙端着茶壶给她送出去。
“不了不了,不盯着他们,都不干活!”叶儿笑着回了一句,跑去民夫跟前监工。珠儿见她忙着,便取了账册细细对着——又快到发月例的日子了,十五爷反复叮嘱过不得错漏不得克扣,她可不敢弄错。
雪歌时常不在三房,喜欢泡在燕琳若房里聊天拍马。几个婆子应付着差事,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天气越来越热,没人愿意实心用事,只见葛平家的拿一把鸡毛掸子,不知高谈阔论些什么。叶儿听得兴起,也凑过去聊天——珠儿虽然瞧见了,却也不愿多管这些事,由她们去吧。
这些婆子越聊声音越大,从三房的家常里短,又到雪歌溜须燕琳若,**楚彦熙无所不包,话题也愈发庸俗。珠儿听不下去,起身吆喝诸人收敛。婆子们一脸扫兴,却也不再说什么。
随着接近正午,天儿越发热了,珠儿汗流浃背,头上滴下汗珠晕了一个“贰”字,珠儿哀叹着磨墨补齐,心说长安怎么这么热啊!自己生在草原长在草原,长安的冷倒是无所谓,热起来还真是要了命了。她从柜子里掏出一把湘妃竹扇,还没怎么扇,就见十五爷的长随言子文往这里跑。
“珠儿,珠儿!”言子文大声地喊,“十五爷传了各房的总管,快来!”
珠儿高声应着,又道:“我换身衣裳就来,汗都湿透了!”
“别换了,事情急得很,快来!”言子文劈手握着珠儿的腕子扯她,“爷等着呢,快点!”
“哎呀,手劲儿好大啊!别拖我啊!”
不等珠儿再多说什么,言子文一路拖着她到了前院正堂。楚彦熙正背合着双手,面孔阴冷地站在当间。左右是燕琳若雪歌和红绿双姝,韩言语和婵娟橙芸。管家赐福和二房总管郝威各自恭立着,楚彦熙见言子文拖着珠儿到了,神色严正地说道:“人齐了,子文你与大家说!”
“是!”言子文放开珠儿,神色肃穆地说道,“极北叛乱了,极北公爵凌信芳率兵南下,十七日内连克数城,攻破汉州重镇临冬城——距雍州不足四百里。”
一席话说毕,诸人皆是变了脸色,楚彦熙见燕琳若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怕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燕琪身在临冬城做提督——于是道:“燕琪突围了,此刻正身在镇梁王府,虽受了伤,但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