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争,也不是因为骆晚照,而是因为她上颚被烫起泡了。
“夫人。”秋姑匆匆转身,到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手抖得很厉害,撒了好些在外头。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连夫人受伤倒在她怀里的时候也没有,夫人是她看着长大的,没人比她更了解,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好陌生,陌生到让她第二次想到那个推论。
骆淑桐接过水,灌了好几口,才觉得口中的疼痛变得可以忍耐了些。她那些情绪并不是冲着秋姑起的,只是觉得失落,她适应这边的生活比想象中快得多,连古人生活不能自理的毛病都熟练掌握了。忽然想起上一世儿子搬出去前说那句话:妈别担心,不管什么情况,你永远都会很快适应的,你这种人可能根本没有心。
她嘲讽的舔了舔上颚的痛处,没有心么?
“以后喝药这样的琐事,我自己来,你不用再旁边伺候。了”骆淑桐说完重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药汁,嘴里又苦又疼,就像此刻她的心境。
“是奴婢的错。请夫人责罚。”秋姑好像没有听到骆淑桐的话,跪在床边,额头几乎碰到床沿。只因手上端着茶杯,否则此刻额头触到就是地面了。
骆淑桐第一次看到秋姑下跪,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秋姑发髻中点点银丝。
自从醒过来之后,她就不自觉的忽略现世与上一世的不同,自说自话给每个人一个现代定位,从点滴的相处中找到现代的影子。就比如秋姑,在自己的定位中她就是一个钟点工和下属之间的结合。可是此刻她才意识到所处时代不同,钟点工和下属是不用下跪的,哪怕犯了再大的错误。
“起来。”骆淑桐轻声说道。
秋姑身子一颤,没有动。
“起来!”骆淑桐的音色骤然拔高,口气中透着几分不容拒绝。
“是,夫人。”秋姑缓缓抬起头,盯着骆淑桐良久,才缓缓起身。她心里那个推断已经有了答案,心里的慌张变成了迷茫。
骆淑桐皱了皱眉,她感受到这一起一落之间,秋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可又说不上哪里变了。
“夫人,你喝完药,再歇一会儿吧。奴婢先退下了。”秋姑接过药碗,和茶杯一起放在托盘上,慢慢退了出去。
婆子蹲在地上,手上的抹布已成了褚色,还在原处来回抹动着。她看到秋姑出来,仰脸讨好的笑着:“秋姑,您瞧,都擦干净了。”
秋姑咧了咧嘴,觉得地上那被抹去一大半的血迹格外的讽刺。脏的永远也擦不干净了,因为布脏了。
“算了,不用擦了。”秋姑对婆子说,也是对自己说。踏过门槛的那一刻,她就在心里下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决定。
而此刻骆淑桐正陷入被子的包围,开始另一个柔软的梦。
顾溪鱼正坐在铜镜前,将一只碧绿的玉簪送入发髻间,簪头那颗猫眼石直溜溜的盯着镜中人。青色的纸盒敞在梳妆桌上,盒盖随着窗口进来的风,轻轻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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