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庙门,太阳已经探出来个头,阳光照射下来,让天亮不由自主眯上了眼睛。
伸了个懒腰,打坐数个时辰腰背都僵直,就连腿都一阵阵的发麻。
揉揉肚子,空腹却憋了一泡尿,赶紧四下寻么墙角。
小庙拐角处有一片破墙,一人高正好合适,天亮拉着师兄走过去,刚要解裤子,猛的发现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天亮猛地向后一跳,大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撒泡尿而已!您来了您先请。”
仨人并成一排,左右两边穿着红马甲,同时一手搭在第三人身上,中间那人垂头丧气,嘴里反复地咕噜着倒霉。
说话的是左面穿红马甲的小眼睛汉子,满脸堆笑的将天亮往里面请。
这年头还有请人撒尿的?
天亮打了个寒颤,反而后退了一步。这仨人神神秘秘古里古怪,一看就不是好人。
“师兄,他们是不是图谋咱两个童子尿啊?可你已经不是童子了呀!”天亮将脑袋凑了过去,小声地咕噜道。
天德哭笑不得,一巴掌推开他的大脸,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不尿就赶紧走!”
天亮回头看了一眼,见三人目光灼灼,迅速打消了尿意,赶紧跟在师兄身后。
两人刚走出去,后面三个人就吵起来了。
另一个红马甲骂小眼睛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不抓到一个随地大小便的代替你,你这义工就要快做到一个月啦!天天在大街上清扫垃圾,你开心是不是?”
小眼睛烦躁道:“谁知道那两个道士怎么精明,有尿都不撒。看他们穿着很明显是昨天晚上进城的人,肯定不知道城里的新规定。这样都不上当,你叫我怎么办?”
一天德天亮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本来距离就不远,这下听得叫一个真切。
天亮有点懵,“撒尿也犯法?”
“嘘,闭嘴,注意听!”
此时第三个人说话,只听他陪笑道:“二位义差,我马六被你二位抓了个现行,无话可说。可我只有一个人呢,你看是替你们二位哪一位?”
“一知半解了不是?”小眼睛得意起来,道:“看样子你进城也没几天,得,就跟你说说。”
“半个月前,知府大人亲自下的法令,所有随地大小便,乱扔垃圾乱吐痰的人,全部要受到惩罚。第一,罚银子或者是打板子,乱丢垃圾轻一点,罚银二两,打板十下。随地大小便罚银十两,打板三十。第二,做半个月义工,清理大街卫生。如果实在是没钱或者怕疼的,可以替换成做义工的时间,加罚五天或者是半个月。
你自己选吧,是发银子呢,还是打板子?”
马六忙道:“小的愿意做义工,做义工!小的听说只要能抓两个随地大小便者,就可抹除义工。”
“嘿,你小子,知道你还敢随地大小便。”小眼睛道:“那你带他去登记吧!反正你只剩一个了。”
另一个红马甲道:“可惜那两个道士机灵,他们要是敢掏出家伙来,咱们兄弟可就齐活了!”
“别叹气啦,走吧走吧!”
天亮听着脑门子一头汗,原来这扬州城里还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天德却若有所思,拉了一把师弟,两人悄悄隐在暗处。
那红马甲出来,拉着马六往外走,师兄弟二人悄声跟上。
此时的街上已经有些行人,路两旁的店铺陆陆续续的开门,挑着担子卖粥卖肉包的早点摊子,零星分布在道路两旁。
红马甲显眼,天德天亮远远的跟着,转出小庙,隔了大概一条街,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就出现在眼前。
街道上出现了更多的红马甲,每人手里都拿着工具,或者大扫帚,或是水桶,或是人力垃圾车。每个人干得都很是起劲儿。
见到马六被押着走过来,众红马甲都露出羡慕之色。
“小许,行啊!这才几天呢,两个就都抓齐了?”
“小许,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把这个让给我呗,等下了工我请你吃酒!”
“去去去,一边儿去,小许还差你那顿酒么?让给我吧,我出三两银子!”
“我出五两!让给我吧,你看看我这双手,横竖全是疤痕都快废掉了,你嫂子昨天晚上心疼的直哭,哥哥也实在是受不了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屁话,这里面起码有一半儿是富贵人,就你金贵?不愿意干你可以逃跑啊!看看禁法堂能把你怎么样?”
有人抬杠,火气就上来了,两个红马甲瞪着大牛眼对视,嘴里甩出一连串的脏话,又是捏拳头又是掰胳膊的,可就是不动手。
周围的红马甲显然是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意,仍旧团团围住马六,跟那一个红马甲套近乎。
“去去去,都一边儿去!哥在小庙里蹲了两天,就抓到这么一个,还能让给你们?”
那红马甲推着马六进了草棚,里面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锦袍小吏,托着茶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草棚后方,齐刷刷的站立着两排带刀番子,好像石头人一般。
“王爷,又给你抓一个!”红马甲点头哈腰。
锦袍小吏连忙摆手:“别叫王爷,让旁人听着还能了得?不过你小子行啊!扫地不怎么样,抓人倒是有一手。有没有兴趣在我手底下办差呀?”
“这个。。。爷你也知道,我这不还做着小买卖了么,好几天没有杀狗卖肉,老主顾都上门来找来了。”
红马甲苦着脸,小吏笑道:“知道你嫌我这里庙小,还净找些理由,咱们两家就隔着一条街,大娘天天吼你去卖肉,整条街都知道你不情愿,还跟我扯这个?得了,你不愿意过来,我也不逼你!只是你需晓得,禁法堂不比别处,上一回招人你没去叫我赶上了,所以我现在是小吏,你是义工。这一回你再错过机会,恐怕在想出人头地,就要费大力气了!”
红马甲陪笑不说话,小吏摇摇头也不再劝,摊开本子拿过一支笔,垫饱墨,道:“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想发银子打板子还是想罚义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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