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这儿凑合一顿。康桐对薛向家最是依恋,只要他二姐康美枝上夜班,他就睡在薛向家。跟那个筒子楼相比,这里更让他觉得温暖。在薛向“躲避”小晚三个的时候,康桐更像这个家的兄长,家里有什么重活脏活也多是他抢着干了,从没有让小晚出声。今天之前,康桐就是这个家里的第四成员,排名更在薛向之前。
“小康,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这样晃悠下去吧。”薛向抽了口烟,问道。
康桐靠在椅子上,手里拿了两个酒杯,在手掌里转来转去,仿佛握着两颗铁胆,头也不回的道:“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要是读大学,我就给你看家。”康桐的话很短,说得却很坚定。
薛向见康桐这个态度,知道不好规劝。其实薛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康桐,康桐不像朱世军功课很好,考大学的希望很大,也不像雷小天那样性格开朗跳脱,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康桐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心里脆弱,在他心里薛向就是他亲大哥。自从薛向把他救起,他心里就认准了这个比他稍大的“男人”,薛向对他也格外关照,每次动手打架都护着他,所以尽管康桐打架冲得很猛,却受伤极少。
“要不,你也去当兵吧,我可以帮你安排。”薛向喷了口烟,他大伯虽然被下放了,可是堂堂京城卫戍区的军长,怎么可能没有战友、古旧,薛向找关系安排个人当兵并非难事。其实原来的小青年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当兵,一是,放不下几个弟妹,尽管原来的小青年对弟妹冷淡,可他心里一直装着他们,很多事都假康桐之手做了;二是,舍不得这几个兄弟,他是个极讲义气的人,怀着最朴素的好汉情节,讲究的是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因此,原来的小青年对要不要当兵心里也没有答案。小青年的纠结当然不会在薛向的身上重新发生,他重生之时就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为此,他所有的努力都为之奋斗。
“不去,要当兵我早去海南了。”康桐的话仍然不长。
薛向也不再劝他,这件事总要想办法解决的,小康不愿去当兵,回头只有问麻雷子了,他应该会很乐意吧。
没有再思考这些烦心的事,薛向决定去睡一觉,昨晚也没怎么睡,着实有些困了。康桐也随薛向一块进了堂屋,他的房间在薛向的边上,正好和小意对门。这间房原来是客房,后来康桐睡得勤了,薛向就把钥匙给了他,几乎成了他的私人房间,除了雷小天几个可以睡,另外的访客就得睡厢房了。
薛向一觉醒来已是五点半了,六点钟小晚三个就该放学了。来到庭院,康桐正在浣洗池边洗脸,看来也是刚醒。薛向走过去接水擦了把脸,招呼了康桐一道驾了车去接小晚三个放学。
两人驾车,一路飞快,五分钟后,就到了育英学校初中部的门口。育英学校占地极广,将近一千三百多亩,是东城区最大的一所复式综合学校,学校内设有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四个分部,一站式升学,薛向便是毕业于此。学校有在校生五千多人,因为占地广大、人数众多,学校针对每个校部设立一个大门,方便学生出入、家长接送。
此刻,薛向就候在初中部的门口,他和小晚说好了让她带着弟妹在此等候。眼前的这张校门极其宏伟,高约三丈,宽足六米,足够容纳几十个学生并排进出。大门的左右两边分设一个花坛,因是初春,花坛里没有什么颜色,薛向和康桐两人就一只脚踏在大门左边的花坛上,坐在车上抽烟。
右边的花坛上也聚了一伙青年,约莫有七八个,每人身上穿着一身橄榄绿,带着一顶黄色五角星军帽,除了两三个前面挂着一个军用挎包,着装极为统一。这伙青年人人脸上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里满是挑衅和不屑,时不时的拿眼睛斜睨薛向和康桐。
薛向懒得理他们,心里倒是对这群家伙的统一服装赞一声好,暗里又对那几个挂包的提出了批评,整齐划一才能给人压迫感嘛。就算你挎包里包藏着插子,也不如把装扮一致来得更有战斗力、压迫感,这和后世的黑社会统一黑西服的创意么一致啊!不知道是这群小子是哪里的,如此骚包,想出这个主意的很有混的潜质,不过混得再好,也难逃过83年……他无聊至极,心里对着人家服装一通遐想,甚至都想到了人家的**和被拉去打靶的结局。
薛向一支烟刚抽了一半,就听见叮铃铃,叮铃铃,放学的铃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