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直到拿到x大录取通知书成为街坊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小孩”的那个瞬间,谢安羽还是没闹明白自己在玩游戏时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和意义何在。
总不会是老天终于觉得心有所愧所以想要补偿一下自己吧?这不能够啊!要说这个穿越没有阴谋没有陷阱谢安羽第一个表示不相信,在穿越前二十几年里她就没有感受到命运大婶给予的一丢丢善意——恶意到是跟地里的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的:什么刚出生父母就意外身亡啦,什么恶毒刻薄的舅舅舅妈啦,什么平时成绩不错高考却突然急性肠胃炎发作啦,什么突然被告知表妹怀了自己男朋友的球啦,什么玩个游戏刷个交易行都能穿越啦……哎哟真是不堪回首,谢安羽想到就觉得胃疼心塞。
刚穿越的时候谢安羽还是个被裹在襁褓中的小婴儿,手不能写口不能言的,但至少还能听能看,她很快明白了自己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的……私生女:渣男老爸姓名不详,自己的外公被自己的便宜老妈气死了,外婆则跟自家母女俩断绝了往来,舅舅舅妈依旧恶毒刻薄。顺带一提,舅妈肚子里的那个球儿取的还是前世表妹的名,谢安羽曾殷切企盼过希望舅妈能生出个有丁丁的,大半年后,她愤怒地对负心的老天比了个中指。
谢妈妈思忧过虑,生下来的小baby瘦的像只弱鸡,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勾走了小婴儿的魂,然后就便宜了谢安羽。披着婴儿皮的小谢安羽听话乖巧,背地里也常暗自感动:矮油,我终于有妈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悲哀的发现,自己这便宜老妈简直是太不靠谱,每天除了唉声叹气伤春悲秋之外什么都不会,比林妹妹还林妹妹,谢安羽琢磨着这不行啊,在这样下去这姑娘的下场不是呕血就是自杀,最好的情况也是变成抑郁症精神病,为了不让自己再次沦落到舅舅家,她耐心地捱了几年,然后开始仗着小屁孩的身份扮痴卖呆,暗自调/教起自家老妈:她用自己的“聪明伶俐”成功地引起了谢妈妈的母性,让之重新振作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人生开始奋斗。
母亲就是这样一种伟大的群体,她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无视掉自己很想放弃的乱得一团糟的人生。
有了谢妈妈的成功案例,信心大增的谢安羽开始把肉乎乎的魔爪伸向了其他亲戚,结果成功三例,失败一例,失败的原因还不是出在谢安羽身上。对于这个结果她表示十分满意,其中让她最有成就感的就是驯化了小表妹谢安尧:大约是这辈子谢安羽没有在舅舅舅妈家蹭吃蹭喝的缘故,谢安尧没有了随时会有人跟自己争抢的竞争意识,也没有总被拿来比较的敌意,她变得和所有表妹一样很黏自己的表姐,而且谢安羽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那种成熟性格也让小表妹很是崇拜。
在一片赞美声中逐渐长大的谢安羽开始思考两个非常哲学的问题:
我从哪儿来?我为什么要穿越在这个世界上?
第一个问题很好解答,谢安羽很清楚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个世界的大陆海洋分布宇宙基本定律和这边基本相同,有的只是部分文化差异。
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谢安羽曾以为自己穿的是什么豪门纷怨的世界,可是呢,看看自己家的存款,不太像,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哪个富二代跳出来表示就算你没胸没脸我此生也就认定你一个人了,更没哪个鼻孔看人的贵妇人把一本空白支票甩到自己脸上让自己随便填只要离开她儿子;如果说穿的是娱乐圈的世界吧,谢安羽对着镜子照了老半天,然后瞄了一眼怯生生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心说如果她穿的是小表妹也许还有这个可能;那么是都市异能?谢安羽进过庙宇拜过道观,至今没有任何一个神棍表示她根骨清奇……
总不会老天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体验一把美好亲情外加当学霸的感觉吧?
谢安羽不信。
大大的不信。
她整日都念叨着说老天快别玩儿了,给点暗示吧。
结果在她平安无事地混完一年大学,次年九月和同样考上x大的表妹谢安尧一起登上火车时,暗示来了。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谢安羽的“天才光环”已经慢慢地暗淡下去,但她在家人心中那种非常可靠的印象却是根深蒂固了,同时鉴于谢安尧平日表现良好,舅舅舅妈并没有强硬地要求一起前往s市,不过他们絮絮叨叨地拉着保姆谢安羽说了半天,三八的就像是一个被更年期长期困扰的人事主管。
上了火车,谢安羽把下铺让给表妹,自己则把枕头一竖,靠着看手机操心国家大事——她以前很喜欢一个叫做《死神来了》的系列电影,尤其欣赏电影里面传达的一种信息:各种小事任何巧合都可能暗示着危险,只要随时注意身边,也许就能绕过死神。
谢安尧调笑了她这个小习惯几句,跑去列车餐厅买吃的了,回来的时候八卦兮兮地凑到谢安羽耳朵边讲述刚刚在餐厅车厢听到的一则趣闻,说是车上有个男人突发疯病,见人就咬,而且那人好像都不知道疼痛似的,怎么拉扯都不松口,最后被隔离起来了。
她八卦的带劲儿,谢安羽的手机却啪嗒一声掉了。
“……嗯?怎么了,姐?”
谢安羽内牛满面:老天你特么逗我?!我穿的居然是末世?!!!
常言说,命苦怨政府,点背怨社会,谢安羽谁也不怨,她怨的对象比较飘渺。她怨神。
政府和社会再坏,下限划在那儿,总不能越过去,就算什么时候真的一脚踏过去了,还会有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站起来推翻。神就不一样了。一点节操没有,至少谢安羽没见过。
谢安羽试图安慰自己是想多了,可是越安慰想的就越多,她怔了半晌,突然跳下床铺,十分严肃地抓着小表妹的肩膀叮嘱她:“尧尧,你呆在这儿哪儿都别去,千万不要跟那些被咬过的人接触,让他们有多远就滚多远。如果他们不滚……你就滚。明白?”
谢安尧搞不懂怎么表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呆滞而结巴地疑问:“到、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很严重,也许只是虚惊一场,不过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就是了。”谢安羽拍拍小表妹的肩,把很是惊慌不安的她塞到下铺躺好,“我过去看看,记得我刚才交待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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