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们试图找到彼此的办法五花八门,针对某个手段的有效性讨论都能延伸出去好几天;她在繁杂浩瀚的信息里摸索着,就好像在海里被波浪推打着一样,随波逐流地,竟也一脚踏进了一个她前所未闻的途径里。
一个副本,或者说,关于该副本的一切,就像帐篷一样在她脑海中张开了。
的确是“张开”的不假。这种感觉又新奇、又古怪;明明眼前仍是向导,脚下仍是大海,但是在同一时间,她却能真实地感觉到脑海中张开了一片副本,鲜活真实得连意老师都吓了一跳——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林三酒本人变成了一条通道,面前是大海,头脑却通向了一个副本。
她若专注地看脚下大海,她就活在有大海的这一侧;若把注意力放在头脑里,就觉得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副本之中。
“欢迎,”
当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副本主持人的人形生物,冲林三酒遥遥招呼起来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乡遇故知’副本欢迎你!”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自己脑海中那一个面目模糊的副本主持人,站在一片模糊图影里,仿佛是马赛克化后的城市一角。说来也怪,没人给她解释,但是她看了一眼,就自然而然地知道,此时她脑海中的“副本”,只是一个介绍罢了;那主持人会是什么模样,场景地会是哪里,都是因人而异的。
这个信息……又是怎么流入脑海的?她恍惚地想。
“你与朋友失散了吗?你与爱人分别了吗?某个进化者带着你的东西跑了吗?”那副本主持人在她的脑海里打起了广告:“万千末日世界里,对某人遍寻不获,怎么办呢?不妨试试‘他乡遇故知’副本吧!有了它,你或许会见到心心念念的老朋友,或许会遇上多年前的一面之交……”
世、世界上竟有这种副本?
这是怎么办到的?
脑海里的副本,居然好像还能回答她的疑问:“你与副本一相触,就等于给宇宙发出了一个讯号,你的故人(们)就会循着讯号出现在你身边……”
听见这句话,哪怕是个深渊,林三酒也准备好要跳了。
这个念头才刚一起,副本主持人就突然提高了语速,一句句免责声明就像打了黄油一样从耳边滑了过去,快得林三酒连抓也抓不住:“不能指定对象不保证等待时长不负责重遇后果对身在外世界的人可能无效……”
广告才打了几句话,免责声明倒是持续了半分钟,林三酒只勉强听清楚了几个碎片,简直怀疑自己听的是一个药品广告。
但是至少,林三酒掌握了几个最关键的信息:“他乡遇故知”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踩进去触发的副本。每隔一段时间,从它的源头地就会流出一批“他乡遇故知”副本,捉到它的进化者,就能将它带在身边,等待故知出现;只不过把副本带上之后,进化者接下来的路程,或许就会受到不可知力的影响。
距离下一次流出新副本的时间,恰好还一个小时。
林三酒简直像是被追杀一样,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十万世界移转梦”。
别说副本可以随身携带了,哪怕一进入就会被困住,她也愿意暂时放弃那两个尚未体验的项目,等日后找回朋友们的时候再说。
林三酒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一个小时之后,仿佛是掐着点一样,那向导就再次从原地浮现出了身影。
“欢迎来到‘十万世界移转梦’,”向导微笑着说,“若是需要使用本设施,你需要服用‘通道药物’……嗯?”
她看着落在手掌上的那一丝意识力,似乎没料到自己居然在如此初级的问题上出现了误判。
“你有……意识力?”
“林三酒,”来人柔和阴鸷的声音,仿佛是顺着脊梁骨滑下去的一块冰,一听就让人忍不住激灵灵地打颤。“这个人来过吧?她在这里见到了宫道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