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说着,它的白弧形眼睛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个黑圆点,暗示似的冲导游小姐的方向转了一下,消失了。
一人一鼠都在示意她,是另一方在发笑。
“总而言之,”导游小姐应该没有察觉扁老鼠的动静,插言道:“那个人可能是没有封门的物品或能力,但却可以让人沉睡,看起来是这样的,对吧?”
不管那一声笑是怎么回事,她应该没说错。如果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同事说不出话、逃不出去,最终被林三酒杀掉,那么让他们沉睡比把门封死显然更有效。
林三酒吞了一口口水,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份隐约的不安一起按下去似的。她看了一眼导游小姐,问道:“你说,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堕落种的白弧形眼睛上,又有黑点朝蜂针毒转了一下;那种它在强抑笑意的感觉,这次随着它鼻孔上方微微颤抖的几根长毛,让林三酒感觉得更清楚了。
“既然你都说留着他们不安全了,那就杀、杀了……?”导游小姐脸色有点发白,双手绞着说。
林三酒对她了解实在不够深,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会说的话——此时已经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像云影一样投了在她心头上。
暂且先放下了这块心事,她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着的那个工作人员。
换作以前的林三酒,可能会不愿意对一个沉睡的人下手;在被阿全改造之后,她应该对此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了才对——但是林三酒此时却竟然忍不住生出了一个想法:这个人年纪还不太大,显然是觉得好玩,才会趁工作之便偷偷体验堕落种。
假如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打算放堕落种出来,也没打算害人,只不过是那体验扁老鼠的主谋利用了堕落种的特点,才一手造成了刚才的局面……那他似乎罪不至死?毕竟进入堕落种体内以后,就是以堕落种的目光和心态看待一切的了……对吧?
“不杀吗?”扁老鼠的鼻尖忽然悄无声息地从她的身边探了出来——林三酒这一惊,简直不知道是惊哪个原因:它的行动竟然可以这么迅捷安静?还是它对自己的神色态度察觉得如此敏锐?
“你不杀他的话,能给我吗?”它几乎都忍不住激动了。
“滚远点,”林三酒只冷冷地回答了一句。
扁老鼠既不害怕,也不生气,从肚皮底下伸出两只人手捂住自己的嘴,须毛一颤一颤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是怕自己会笑出声似的。
带着点胆怯,导游小姐有些犹豫地说话了。“这一个人……就是刚才堵我的那道‘墙’是吧?”
林三酒“嗯”了一声。褪去了平时武装在脸上的神情,人都会看着年轻无辜几分;多看他几眼,就更不好下决心了。
导游小姐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好像强忍下厌恶反胃的声音。
“我记得他,”她喃喃地说,“在他们都以为你死了的时候,他准备对我动手,说他从很久以前就想知道女进化者的味道了……真奇怪,他看着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莫非是堕落种的残留意识么?”
……礼包给林三酒用来防身的物品中,有一个是【企鹅社儿童立体书】。在这本会跳起立体折纸的童书第四页上,是一场几个家庭聚在后院里一起烧烤谈笑的和乐图画;唯一不那么和乐的,是从小孩子们脸颊中穿透出来的铁钎子。
正是从画里拿出来的一根铁钎子,现在穿透了那个沉睡男人的心脏,一大半都没入了他的身体里——直到另一头插入了躺椅皮面里,林三酒才收了劲。
她正要走时,余光却瞥见旁边探探闻闻、跃跃欲试的扁老鼠,想了想,抬手收起了这具尸体。“走吧,去找下一个人。”
扁老鼠那张脸上,也看不出是否失望——它倒是十分乖顺配合,立刻几步走上来,在林三酒身边絮絮叨叨起来:“好,我记得是这个方向,不是6号展厅就是7号展厅,应该好找,因为我记得他们出来之后,没有把红布重新罩上……对了,你也发现了吧,那位小姐体内是个堕落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