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最后的感叹号,触目惊心。
“现在我也数不清有多少设施和部门都遭到了,”兰铃特哽咽了一下,才说出了“破坏”二字。“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正在灭亡,罪魁祸首……”
她将脸埋入手中,过了几秒,终于重新整理好了情绪,再开口时,却还是忍不住愤恨:“那些进化者,对我们的家园毫无怜惜尊重,拼命抢夺各种资源,到处肆意妄为,我们星球的各种资源库存,医药物资,都被洗劫一空了!
“死伤人数从两期之前,就统计不过来了,统计部门再也没有报过。恐怕连统计的部门都不在了吧……我也不知道,现在一切都乱了,消息传不出去,流言却到处都是。没人知道什么消息是真的,什么消息是假的。”兰铃特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很多可以传递星际消息的设施都已经完了,最终由我来给你们午星发这一条讯息,真是太讽刺了。”
东罗绒突然按下了暂停,影片冻在了兰铃特苦笑着的面孔上。
“怎么了?”谢风看了她一眼。
“你要不要钱?”东罗绒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真的思维太跳了!
谢风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有点结巴地答道:“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要你的钱,我可以打零工……”
“不,我不是问你要不要我的钱。”东罗绒打断了她,说:“我是说,总的来讲,你要不要用钱?”
“那……肯定是要的啊。”
“好,那继续吧,”东罗绒也不给谢风一个问话的机会,“啪”地一下继续开始了播放。
她用不用钱,和世界末日的警告短片有关系吗?谢风满腹疑惑,悄悄看了东罗绒一眼,目光才回到屏幕上。
接下来,兰铃特又讲了几分钟他们星球如今的惨状乱况,条理只能勉强算是清楚。
“……接下来,我会把我知道的,关于进化者的情报全部告诉你们。首先,每一个进化者的能力都不一样。在刚刚进化的本地人口身上,我们发现,他们发展出的能力是有阶段性的,尽管作用神奇,但总体来说,越是处于进化的初期,能力、体力就越弱,以我们的军事武力仍可制压,和后来的不能比。后来的进化者身上,还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物品……”
东罗绒和谢风静静听了一会儿——兰铃特接下来举了几个例子,阐述了进化者造成的破坏,谢风听了无数次,反而更加觉得它们不像现实。
在接近影片尾声的最后两分钟里,兰铃特哀求似的说:“消息传到你们手上,至少也要大半年,就算你们一收到消息立刻赶来,到达我们星球时,从今天算起也是两年之后的事了,到时我们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但是我请求你们,请务必要派船来,即使我们存活的可能性不大,即使你们来了之后发现我们早就灭亡了,也一定要来。”
她抹了一下眼睛,说:“我们全球八亿七千万人口,不可能全部死绝,即使还有最后几个幸存者,也请你们救救他们,将他们带走。毕竟我也有家庭,有女儿,假如我的孩子能够存活到那一天,哪怕我不在了,我也希望她能得救……我想,人同此心。”
东罗绒又按下了暂停。这一次她没说话,看着屏幕上那一张被焦虑、担忧和害怕给折磨得失去了血色的脸,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把最后一点播完了。
“如果我们没有幸存者,你们也可以亲眼看一看我们星球上的情况,作为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兰铃特摇了摇头,再次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星球上现在情况如何了,考虑到我们两个星球的进程一直都很相似,说不定你们也迎来末日了。”
“录完发出这段影片后,我就要从这里离开了。”她最后像叹息一般,喃喃地说:“……恐怕我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吧。再见,我要回家了。”
影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像每一次看过它之后那样,谢风沉默了半晌。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如果她的星球最终也要迎来相同结局,那么泪城归不归顺思平帝国,思平帝国接下来对她们有什么计划,她偷不偷渡去其他国家,又有什么要紧呢?
“看完了,”东罗绒像宣布似的说,“你对这支影片有什么想法吗?”
谢风回过神,不知道她希望自己发表什么看法。人生无常么?
“我有一个想法,平时可不敢说出口,”东罗绒倚在沙发扶手上,懒得好像没了骨头似的,抬起一只脚压合了电脑,架在茶几上。“我觉得这支影片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