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个形状变得像人头一样的深红肉块。
“你们和这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黑格尔好不容易回过神,声音还有些闷闷的。
“白营的人进来了,正在四处消除礁岩。这个家伙差点和我们一起死了,现在正充当我们的眼睛,带我们去找他的同伴。”木辛几句话解释完了,却见黑格尔正一边听,一边伸手去拽自己的面皮;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运气,为什么总能看见别人与脸皮过不去——只听“嘶拉”一声,黑格尔已将他的脸撕下来了一块。
那片沾满干涸黄影的肉红皮肤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又去撕下一块了。就像在剥橘子一样,很快,黑格尔将自己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剥得干干净净;当他站直身体的时候,他看起来与上午分别时没有两样,连衣服都仍旧穿得整整齐齐。
“你们都这么吃惊干什么?”他挑起一边淡淡的稻草色眉毛,“我又不是头一回参加觐神赛了,我会没有一点儿准备吗?这一身皮,能防的东西不少,花的钱更不少……嘿嘿,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哪儿都搜了,唯独没有试图收走我的皮肤——等等,你别动!”
木辛被他吓了一跳,正要将集人拉上来的动作也僵住了:“怎么了?”
黑格尔抬起半边嘴角,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意。他几步走到礁岩边,低下头看着集人,又一次嘿嘿笑了两声:“他能看穿雾气?”
集人死死地扒着礁岩边缘,一声不吭。
“对,”木辛替他回答了。“可能有白营的人消除了你的礁岩——”
“就是他。”
木辛静了静。“什么?”
“消除我礁岩的人,就是这个小子。”黑格尔朝下方的集人一抬下巴,不耐烦地笑了:“我刚才立足的礁岩,正好在你们后方。我脚下的礁岩一消失,我就明白白营的人进了你们的阵营了,拼命朝前方最近的礁石游了过来。”
灵魂女王也走近了,问道:“那又怎么了?”
黑格尔看了它恢复平常的面孔一眼,顿了顿,这才又笑了起来:“你们忘了?我爬上来的时候,正看见你们几个的屁股冲着我,没有一个回头的。我问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木辛登时明白了。他们在大雾里什么都看不清,往哪儿看全取决于集人张望的方向;他明明看得见身后有人落水,却偏偏引他们往相反方向看——
“他不想让你们察觉我的动静。”黑格尔哼了一声,忽然伸手去抓集人的衣领;对方吊在礁岩上,躲闪的余地很小,挣扎几次还是被他抓着了。手指在衣领上一合拢,集人登时失去了反抗,突然直挺挺地僵直着身子,如同被灌了蜡。“况且,如果不是身在附近,恰好看见有一块岩石上站着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凑巧,一下子就消除了我脚下的礁岩?”
“这附近也有可能还有别的白营成员……”大肉虫问道。
然而黑格尔却茫然地瞪起了眼珠。“附近?当然不可能,你在说什么?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不等一人一虫发问,他已经一把将集人捞上了石头。像是他们不存在似的,黑格尔飞快在他身上翻掏起来,一边翻一边说:“啊,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让这小子骗了。你们都忘了宙斯的规则了吧?进入敌方阵营的,可以消除任意一块礁岩……不是必须走到哪儿消到哪儿!他们现在八成在第一排上守着呢,要是换作我,我就这么干。”
木辛一愣,随即面色微微一白。
那季山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