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贤亦是道:“为师行止,何时要同你报备?还不退下。”
胡岩风不曾料到这二人短短时间内,竟达成了同盟,本就惨白的脸色泛起铁青,却只得强压创痛,垂首哑声应道:“谨遵……师命。”
待琼英众人撤离,杨章同许文礼等人方才降下飞剑,纷纷落在唐家堡正殿之外。许文礼尚且意犹未尽,手持灵剑,眼神时时落在香贤面上,连连问道:“怎就不打了?小爷我参悟剑道、半步金丹,只差这临门一脚。”
展长生尚未开口,伏麒却在许文礼身后插口道:“若有欠缺,不如找我奉陪。”
许文礼却恶狠狠朝他一瞪,怒道:“少插嘴!”
伏麒便恭眉顺目,果然半声也不吭。
展长生便笑道:“自己人,不打了。”
许文礼只意味深长扫一眼展长生手中长||枪,又扫一眼香贤,低声道:“展长生,你自求多福。”
展长生低叹,明知他误会,却也百口莫辩,索性移师至唐家堡议事堂中,同众位长老商议对策。
香贤亦自然而然,跟随在展长生身旁,在众人侧目下,施施然行至议事堂东面墙下,指尖灵光闪烁,那青砖墙面仿佛呼应一般,亮起成圈的涟漪。
光芒褪尽时,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便化出成排凹陷格子,每一格中各放了数枚白玉符,个个光芒吞吐,灵光刺目。
香贤道:“东极洲中各处堪舆图、开门钥匙,尽在此处,长生,全交给你了。”
众人大惊失色,堂中哗然声尘嚣日上,一时是许文礼道:“长生,这魔族如何肯降伏,小心有诈!”一时是张易道:“掌门,你才行了结缘大典,誓约犹存,切切不可再另投他人怀抱!”一时又是风瑶笑道:“香贤宫主如此大手笔,足见其诚意,掌门若是推辞,未免不近人情,不如一道收了……”
就连伏麒也忍不住低声劝道:“掌门,恩公他待你不薄……”
展长生啼笑皆非,却委实不敢放出展龙,只得提起枪身,重重朝地上一顿,喝道:“噤声!”
议事堂中顿时鸦雀无声,静得干脆利落。展长生沉下脸道:“香贤宫主与我结盟,出自一片诚意,切不可妄论是非。”
他见以张易为首,众人神色间疑虑挥之不去,不禁又一声低叹,暗道:“师兄,有劳你。”
斩龙枪终究已同他结下命誓,此刻随他心念一动,一柄副刃陡然散发银光,映照得满室内如水银泻地,月辉皎洁。
那银芒落在香贤身上,点点闪烁,澄澈无比,不见半点瑕疵。更衬得此人犹如月神降临,于暗黑中透出些许圣洁之感来。
展长生道:“来世之刃能知因果论断,可测人心真伪,若有欺瞒,必遭银芒吞噬。”
此言一出,非但斩龙门人心头一寒,香贤亦是面色剧震,苦笑道:“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同你据实以告。”
展长生收了副刃,含笑道:“我自是信你的。”
香贤只得僵笑,却只觉后背冷汗涔涔而下。那银芒森寒刺骨,又来得毫无预兆,纵然他天魔之体也难抵挡。不觉暗道侥幸,更将先前几分轻视尽数摒弃。
展长生说服众人后,便下了指令,命张易、杨章等人接管东极洲,风瑶率人返回修业谷,在两地设立传送法阵,往后互为倚仗、互通有无。
从今而后,世间只有斩龙门,却再无五族盟。
许文礼在沉睡的修士中搜寻一圈,却未曾见到长春派门人,想必是撤离得早,未曾受到打击。他一时怅怅,也不知是喜是忧,怔愣了许久,方才游魂一般回了唐家堡,去寻展长生。
展长生不曾寻到,却只见堡垒下平坦校场当中,有一名雪发银甲的武士手持长剑,正自候着他。
那武士眉目如刀削,并无半点动摇,只提剑道:“掌门闭关,伏麒不才,愿陪阁下试剑。”
许文礼怒极反笑,两指掐了剑诀,召出灵剑朝伏麒笔直冲去,剑风呼啸,锋锐难当,那青年喝道:“你这块木头,小爷三招之内就将你砍成烧柴,看剑!”
那二人便在场中厮杀起来。
夏桐生却百无聊赖,趴在团团背后,一人二熊在校场边的柳树下乘凉。他懒洋洋观望二人搏斗,胡不归走了,爹爹不在,这少年意兴阑珊,低声道:“也不知这次爹爹要闭关多少时候。”
布法大仙惬意躺在一旁摇椅中,袒胸露乳,品着一壶美酒,闻言笑道:“只怕难以善了。”言语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滋味。
展长生果然难以善了,他早有预料,故而径直携了斩龙枪重回金塔异界。甫一放手,斩龙枪顿时失了踪影,轰然巨响中,红楼顿时塌掉一角。
展龙重又现身,周身气息暴烈,一双眼黑如深夜。
展长生忙道:“师兄,息怒……”
展龙扣住他手腕,只扬手一甩,展长生顿时不由自主,被抛得身躯如流星一般,将二楼栏杆墙壁接连撞开大洞后,颓然跌落在床榻中。
那床榻正是往昔留在石屋内的千年寒铁床,坚固无比,生生扛住了展长生冲势。
好在他金丹之躯,千锤百炼,并不曾受到半点伤,唯独被抛得晕头转向,才支起上身时,只觉一道阴影当头罩下,肩头一沉,便再度跌回榻中。
展长生又道:“师兄,容我解释……”
展龙手指却已勾住他交领衣襟,裂帛声起,护身灵壁应声而碎,露出了精壮修长的身躯来,展龙摩挲这细滑清凉肌肤,低声道:“我正候着,师弟,用你上下两张口,好生同我解释。”
展长生听他说得猥亵,不禁面颊红如火烧,心虚便化成了恼羞成怒,“展龙!唔……”
展龙言出必行,果真迫得展长生上下两张口,奋不顾身同他细细解释了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