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于乡野之间,孤苦伶仃,虽一心求学向道,朝暮不懈不辍,求绎文字,探索其义,然道之无传而人之惚惑难晓也。闻听先生至,欣喜若狂,陡胆赶赴云岩,欲拜于先生门下,昼夜聆听先生妙音……小子王巨再三流涕拜上。
荐信文字不华丽,但写得十分真诚,语气也哀婉,是人多少都有些同情心的。
然后王巨又从行囊里拿出他以前记下的读书心得。
部分过激的摘除了,只保留一些温和有价值的,搁于荐信后面,这就是王巨的底气!
训古章句他的基础很差,但他的眼界却胜过了这时代很多人,包括部分对儒学的理解。相信张载看到这些心得后,会感兴趣的。
至于底子差,拜了名份后,张载发现自己被坑了,难道将自己赶出师门吗?到时候相信张载只好自我安慰,这小子“自学成才”,底子差再所难免。
王巨又将它们封好,在朱清带领下,找到张载的家,张载在县衙办公,不过他也雇了一个老门房,王巨恭贺地交到老门房手中,让他转交给张载,便回家等消息了。
…………
“小哥,你是士子,为何也练武?”全二长在一片鞭炮声中问。
宋朝民间习武的人很多,已经出了武艺,武技,武林这些词语,还有各种拳术,如“曳直拳”、“使横拳”、“使脚剪”、“捕腿拿腰”、“使拳”。不过赫赫有名的太祖长拳,王巨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大约是后人胡乱篡造的。
全二长在练拳,王巨也带着二妞三牛跟着他练拳。
“强身健体。”
“你是士子。”
“士子也要强身健体,庆历改革多是针对官员而去的,许多君子们提出要淘汰老弱病暗,贪暴奸邪的大臣。老,便是高龄官员,他们太老了,精力下降,没有精力,就无法处理政务。”
“程公也高龄了。”
“他是特例,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多岁的人了,有几个象程公那样?”
“倒也是,那么何谓弱、病、暗、贪、暴、奸、邪?”
“弱就是能力弱的官员,病就是经常生病的官员,经常生病,还能处理好政务吗?暗就是昏暗的官员。”
“暗与弱岂不是很相似?”
“是啊,所以暗弱常联在一起读的,不过还是有区别,弱官心地未必是坏的,但他们能力弱,有好心却办不出来事情,暗则是根本就没有心去办事情,仅是混资历,靠资历去升官。奸邪也一样,很相近,但还有不同之处,奸是在当面一套,背下一套,摆在暗处作歹的,邪是用不正当的手段,摆在明处做歹的,贪暴容易理解,贪就是贪婪贪墨受贿,暴就是残暴,不将百姓当人看,草管人命。”
其实就是要有能力,要有操守,德才兼备,要求官员必须德才兼备是好事,但是欧阳修等人的德才兼备标准就是支持他们的就是德才兼备,反对他们的那怕是一流能臣吕夷简,一流良臣杜衍都是奸邪都是小人,弄得就象儿戏一般,结果革改迅速失败了。老范贬到西北经过吕夷简家时,默默无言,直到那一刻,老范才意识到做事的艰难,于是从此沉默。
但王巨练拳的用意还真是强身健体。
这时代的医疗水平太让人无语了,身体不好,万一生了什么重病,立即就要见阎罗王。
不过他皱了一下眉头:“都三天过去了,张公家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腊月二十八来到云岩县的,今天是大年初一。
“也许张公忙吧。”
王巨摇头,就这点人口,还没有后来一个乡长,一个居委会主任管的人口多,能忙什么?他从屋中拿出五贯交子:“二长,你去张家,将这个交子给张公家的门房,向他打探。”
“好来。”
一会儿全二长便回来了:“听那门房说,张公看到你的拜帖,说了一句,原来是那个保安军刁顽的小子,然后看都未看,就将你的拜帖扔掉了。小哥,看来张公虚有其名哪。”
王巨也很无语,不过他头脑十分冷静,想了想说道:“不是,云岩县严格说也是属于程公的下属县,还有一层关系,文公对张公不薄,文公又是程公的亲事,加上张公在儒林上颇有名声,来到云岩县,程公必然与他通信,恐怕信中也说了我一些事,你想一想,从程公嘴中说出来的,会有好话吗?”
全二长笑了一声,又道:“那就难办了。”
“是有点难办……”王巨想了许久,足足快一个时辰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走,我们来一个强闯张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