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他成为圣者已经不少年了,于隐匿身法上有独到之处,即便同是圣者,能这样就发现自己着实不简单。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古怪的想法,觉得这位叶将军似乎对自己很熟悉。这种感觉很难说得清楚,且不仅是他,他身旁那位天巫大人对自己的敌意也来得相当莫名其妙。
他可以确定,在今日之前,自己从未见过这两人。
以他们的容貌气质,必然见之难忘。
“莺莺,你的意思是……”谢玉惊讶,转念一想便将视线透过那黑色长河,投往遥遥的皇城。
司卿冷笑,“上官家若真是天真地凭着眼前这几个没用的东西就想阻止我们送人去艾尔沃德,那也不是上官家了,恐怕是声东击西罢了。”
“没用的东西”们齐刷刷朝他怒目而视。
不得不说,越是小地方来的,越是见识少,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倒是可以套在他们身上。
初到京城,胆气有点儿太肥。
“放心吧。”鸦雪郑重地说,“必将诸位大人好好送过去。”
叶无莺点点头,“放心,我派了人在那里接应。”
说罢他搂住司卿的腰,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谢玉、顾轻锋和阿泽不用他吩咐,跟在他的身后,五人的身影融入黑河上的浓雾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鸦雪面对着那两名圣者,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很讨厌杀人的。”
“你不杀,不如由我来动手。”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这声音虚无缥缈,明明一个字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偏偏轻得似乎要消散在空气里,根本不让人听清。
“黄蕊,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还不出来吗?”鸦雪似乎有些无奈,“我可没有替你们风月阁看场子的义务。”
鹅黄衣衫,明媚如春,身姿窈窕,飘然若仙。
竟是一个不知是人是妖的美貌青年,他红唇雪肤,难辨男女,若说司卿冷艳清丽,有倾城之姿,看来却到底还是男儿家,并不会叫人错认他的性别。这男子便是妖冶魅惑,这种美趋于中性,有颠倒众生之态。
他一出现,厅上不论男女都现出几分沉迷,然后才蓦然惊醒过来。
这种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并非出于他们自愿,怕是这男子的功法所致。
此人名叫黄蕊,乃是风月阁“看家护院”的圣者之一,剩下一个叫尺夙,却轻易不会出来,黄蕊已经足够神秘,几乎不为外人所知,尺夙便更加神秘,这世上见过她的并无几人,除了知道她是个女子之外,甚至连她的身高年纪都全然不知。
风月阁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全无防护?七级以上的武者炼气士都养了不少呢,至于两位圣者的存在,就不是寻常人能够知道的了。
鸦雪知道,不仅知道,他和黄蕊还称得上熟悉,他们两人是棋友,黄蕊那个臭棋篓子除了鸦雪之外,根本没人肯和他下棋。
上官家却是知道的,风月阁的底很深,这么小猫两三只跑过来,纯属说笑,只是这些人的身份他们也用了点儿心思,绊住叶无莺等人的想法呼之欲出。只需绊住他们一会儿就好,于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叶无莺等人在横渡黑河,一艘白帆小船在谢玉御水术的操持之下,快得犹如离弦的箭。
“小心!”顾轻锋忽然叫了一声。
司卿已经伸出了手指,半空之中,黑沉沉的忽然出现了一条裂缝,那裂缝内不知有什么,却无端端让人胆寒不已,就好似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
河上不知何时已经拦起了绞船刀网,如果叶无莺之前还有些不确信,这会儿却是彻底肯定了。
这才是真正上官家的后手。
若是他们就留在风月阁还好,即便是他们将那些官员和他们的家人送走也无妨,上官家意欲阻拦他是假,另有所图才是真。
那条裂缝缓缓开始旋转,那些密布在河面上的刀网开始飞起,直接飞进了裂缝深处!而那裂缝竟然像是一张半开的嘴,不仅吞下了刀网,还开始津津有味地咀嚼,那些刀网之上遍布淬满了□□的刀片,却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喀”声。
拦截他们的不仅仅是刀网,还有人。
叶无莺眯了眯眼睛,看向渐渐弥漫开的夜色里,那些通身都笼在黑色铠甲里的人,他们手上个个持着巨型□□,每一架□□瞧着都沉重非常,压得他们几乎直不起腰来,□□上散发着淡淡的灵力光晕。
还有几个人站在一艘幽灵一样出现的船上,气势惊人。
清一色的圣者贤士,足有八人。
“真看得起我们。”司卿柔声说,“不过刚好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铮”地一声,叶无莺手中长剑发出一声兴奋的剑鸣。
今天不用抢怪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