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跟楚河这种关系户喝酒。如今,他却一百个愿意。
能跟神兵团的战士喝酒,是他仇天的荣幸。
酒足饭饱,楚河剔着牙花出门时已是凌晨五点。仇天亲自送他出门。甫到警局门口,他便瞧见了数量轿车。毫无疑问,这些轿车在等楚河。
首当其冲的是庆余的宝马。之后便是楚河撞坏的宾利。再之后是战战兢兢,熬了一宿身心俱疲的狗哥。
楚河不让齐白夫妇来,但他们还是来了。与方逸保持了足够的距离。相互没有言谈,甚至连最基本的眼神交流也没有。等楚河出来,他们才一拥而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
“没事。”楚河笑了笑,接过方逸递来的香烟,冲仇天道。“仇队,改天请你吃饭。”
说罢,回头冲狗哥道:“找个地方聊聊。”
齐白提议去他家,没人拒绝。尤其是方逸。
没有楚河的面子,方逸一辈子没机会去齐白家。
齐白的家并不奢华。也许是工作关系。客厅摆满了食材。甫进门便嗅到一股浓浓的生肉配料味。令人颇不舒服。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实用面积撑死了八十平。但能在白城这座经济蓬发的一线城市买这样一套房,却也是许多工薪阶层一辈子的奋斗目标。
众人进来后,祁红一瘸一拐地收拾起沙发上的衣物与箱子。收拾完毕,面庞朴素的祁红抬起头,冲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众人笑道:“发什么呆?快坐。我去给你们做吃的。”说罢又进了狭隘的厨房。
齐白拉着楚河坐在双人沙发,方逸与庆余则就近坐在原本放鸡腿的条凳上。狗哥胆战心惊,但在楚河示意下坐在了对面。
楚河坐下后细细打量这套经济适用房,问道:“二手房?”
“嗯。业主要出国,急于转手。小红跟业主砍了好几天的价,才以一百万拿下。”齐白微笑道。“也幸好这几年我们努力工作,不然真买不起。小红挺满足。虽然不大,但总归是自己的窝。我计划再过几年,等手头有些钱了就买个大点的。那时候我们有了孩子就一道把爸妈接过来,方便治疗,也能顺带着看孩子。”
楚河点点头,问道:“祁红父母呢?”
齐白脸色有些古怪,犹豫片刻才道:“她爸妈反对我们在一起。结婚当天把小红的行李全扔了出去。跟她断绝关系了。”齐白苦涩道。“其实不怪他们。小红如果不是跟我,腿也不会断。原本他们打算把小红送到美国深造,顺便看看腿。但被小红拒绝了。”
楚河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那你觉得祁红现在过得幸福吗?”
齐白一愣。抬头盯着楚河,良久后平静道:“小红跟了我一年买不了几件衣服。一年有三百天穿工作装。平时忙起来还会端盘子送菜。好几次不小心弄翻了菜,还被客人骂瘸子。换做以前谁敢欺负她一根汗毛,我能一刀子捅死谁。”
“你说小红幸不幸福。其实我不是太懂。每天晚上下班了,我会背着她回家。一开始她说我也累了一天,只是断了一条腿,又不是走不了。但我不干。你想啊。我是两条腿工作,她是一条腿。能一样吗?晚上回到家。我会给她端一盆热水洗脚。医生说多泡脚对恢复有好处。”
“楚少,你知道的。小红以前是富家小姐。不说含着金钥匙长大。也从没缺过钱。别说做饭洗衣,连出门都有专车司机。没过过一天苦日子。咱们都去过她家。你们比比。这屋子还不够她家洗手间大。当初买新婚床,我说买张一米八的,至少床不比她家小。可她一定要买一米五的。原因是空出来的地方可以多放些货物。你们没去过我卧室吧?那他妈算卧室?早上起床连他妈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齐白哭了。
刚来白城讨生活被几十个混子围着砍也没怂过的东北汉子哭了。
不哭生活艰辛,只哭委屈了妻子。
楚河眼眶湿润,一把揽住齐白的肩膀,沉声道:“别他妈说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一句,你觉得祁红幸福吗?”
“我幸福!”
不知何时,祁红站在了厨房门口。
她系着围裙,右手握着锅铲。左手却捂住了嘴唇。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盈满泪水。
她幸福。
齐白背她回家的时候,她幸福。
齐白为她洗脚,给她做脚底按摩的时候,她幸福。
躺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她也幸福。
抚摸这个男人后背替自己挡了两刀而留下的疤痕时,她很幸福。并一辈子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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