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因做保管员在厂部办公,工人们一集中在那里,便发泄不满情绪,他们看见吴为,也不背着他,知道他嘴紧。吴为对工人的劳动生活状况也很同情,但无能为力,只能向领导提提建议。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一些人坐在厂部一起闲唠,性情温和的后勤刘主任非常气愤地说,现在有几个厂吃喝不象以前那样厉害了,可能也是听了群众反映领导注意了。可咱们社办却越来越厉害了,这些天不落桌地吃,好象八辈子没吃着东西了,要是吃自家的能这样?象他们这样胡造,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几十个工人的工资也兜不过来。
推土工唐学义气哼哼接着道,来了客人招待也说的过去,但有客没客也在那里喝,有时凑合几个人也搓一顿,一桌未凉下桌又上来了,整日繁忙就是张罗吃喝,社办成了招待所,办公桌成了饭桌,办公室成了吃喝室太不象话了,把风气都搞坏了。吃喝要能把门路打开也行,材料整不进来,产品打不开销路,都是些酒囊饭袋。有一天怕要翻条子,算总帐。他看着吴为又对着他说,你看,他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把东西气愤道,这就是刚分的苞米,是给牲口吃的还是给人吃的,就是这样的粮食也只能吃个半饱,我看你也别调查了,反映上去也没有用,别费那个心思了,领导也不愿意听这些话,听烦了对你也不好。他妈的,不光吃喝,还乱批条子送人情。
河北的大个李也不满地?e腔侉调道,上个月底下着雪,我们加夜班烧窑,冷的够呛,食堂招待推土机手,厂长考虑工人辛苦,半夜等客人吃完后把我们几个招呼进去吃了一顿,那还是剩下的酒菜呢。上头领导听说把招待客人用的三瓶酒给我们喝了一瓶,很不高兴,责怪地说工人还喝酒,追查是谁叫喝的?谁叫喝的谁拿钱,厂长只好自己掏钱。听了多寒心,还干个屁,给他胡弄,混。
看上去本来就一脸沧桑的陈守贵坐在那里愁眉苦脸地说道,到了冬天烧柴都拉不回来,外边又没有门路,再拉不回来还不得丢了,咱们离开集体就完了。
吴为听了议论问道,向领导多反映不行吗?
有人摇头道,不行,不理睬,说多了,让你自己想办法。
吴为又问道,咱们就没办法了?
有人应道,有什么办法?只能干活少出力气,图个清闲。
吴为提议,我们集体去找怎么样?
大个李忙摆摆手道,你可别当这个头,你那样年轻,有文化,好动脑,有前途,别因为大伙事耽误你前程。你要带这个头,领导还不恨坏了你。我们看领导对你挺信任的,好好干,等你自己将来有一天当上领导,多想想下边人就行了。
吴为说,我想想别的办法,曲线救国。
社办李书记,是个老干部,个头不高,长得却挺敦实,严肃气质,一看就有稳健样,说其话来语气庄重有力,给人靠得住的感觉。他对社办的危险形势已经意识到了,但他总感觉是人的思想问题,他急于抓的是人的问题,而且习惯的是政治手段解决问题。他急于了解的是哪些人在捣乱,理所当然地把吴为看作是他的耳目眼线。
让李书记感受到更直接的压力是新来的副书记张贵山,是从一个全地区都有名的很富裕的村调过来的,体现了上边要加强社办工业的领导力量,也是为了接李书记的班,考虑李书记年近老年。张贵山个头较高,瘦削脸盘,两眼炯炯有神,一看就很干练,说话也干脆利索。他在欢迎他的会上讲了一番话,他很动情地讲道,想在社办干就要让社办变,怎么才能变?要想一些新路子、新办法。看起来,老路子老办法效果不理想,总在那个圈子里,恐怕没有好的出路。今天和大家通通气,也动动脑筋,有好的想法,可以直接找我。他的话,有些人听了高兴,象李书记听了就感觉格外刺耳,这不是针对他讲的么,心里想看看你有什么高招。这促使李书记加快采取一些有力的措施。
吴为担任保管员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李书记把他找去问道,现在砖厂那些人怎么样?吴为如实回答道,对社办的不满情绪比较大。书记又问,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吴为应道,不关心群众生活,以吃粮烧柴最为突出。李书记也认可地说,这得承认现状,过去没有地,车又少,现在把土围子收过来作为后勤基地以后解决这类问题好办些了。再问道,究竟哪些人表现突出,在这部分人中起带头作用?吴为感觉到这样的问题不好指名道姓的回答,便模糊地回答,都差不多。李书记流露出不满神情道,都差不多不行,究竟是哪个人?吴为有意含糊道,以前有些人对我说过,由于群众生活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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