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了片刻后,认真地问道:“你想过没有,一个人如果永远活着,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得没有一点都没错,一个的长生不老,真的没什么意义存在。
人们能在滚滚红尘里活得多姿多彩,无非是情谊二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故此方显珍重。
可永远活着,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然后褪下情谊,剩下孤独的躯壳活着。
这是很让人痛苦又向往的自由。
古无忧忽然觉得有些轻松。
他连思索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毫不犹豫地说道:“先生,我不能负了自己的心。”
随即,话音一转。
“况且,我不是为了自己才那么想要长生不老的。”
古无忧一直坚信一件事情,他并不是像人生里最幸福的一小撮人那样,天资聪颖犹如天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像顺水行舟般无所阻碍。
他很愚钝,所以便会大胆,为了长生不老什么都可以尝试。
他认为,对待生命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自己要失去它。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奇迹,那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生命中最难懂的事情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你很执着。”
先生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像是春风融化冬雪一般的温暖,认真地说道。
“弟子不知道执着的定义是什么,所以姑且说成了是愚忠好了。”
没有人跟古无忧讲过执着究竟为何物,所以他不太清楚那个神圣的字眼该怎样去定义它,理解它。
也许它可能是天边上演着的日出和日落,它可能是芸芸众生的每一次呼吸,也可能是滴水石穿的不可知岁月。
也有可能,是人们悍不畏死对命运的无声抗拒。
“那你愿意为这种愚忠,去与天地抢夺大道么?”
先生很认同这位最小的弟子谦卑态度,所以掂起了手中棍子,猛地一下便是将摆弄青花盏的青叶师兄打醒过来。
他说的很随意,打得也很随意。
古无忧明显怔了下,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不定的神色,像是有些话想说,却不敢说。
先生看着他的古怪神色,不禁失笑道:“有什么话就说,这里可不是一言堂。”
有了先生的保证,古无忧方才认真地说道:“先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弟子有一个好大的勇气。”
“我想让苍天做人,我做天。”
他的眼睛很明亮,完全没有说这话时应有的张狂。那种语气,更应该说成是肯定,就像是人一定要吃饭的肯定。
“光是这一点你就比那些天骄强太多了,很适合做我的弟子。”
先生捻了下白须,非常满意地笑着说道,完全没有为这般豪言壮语感到不可思议。
事实上,连天骄们千辛万苦都是难以进入观里修行,先生作为世间少存的先贤更是一念便成千山万水,所以这样的话语,也不是感到难以理解的事情。
“先生您有些太过赞赏弟子了。”古无忧微微躬下了身子,诚恳地说道。
“我的弟子,就是被夸上天了也不为过。”
先生很是明确这一点。
“那先生,我的路到底是什么?”古无忧问道。
先生的面容里藏着的无垠天地海,在这短短一日间,连起波澜,那是惋惜痛惜的波澜。
然后他像是在缅怀什么事情一般,悠悠说道:
“你需要临摹天地存在世间的诸多痕迹,纳入自己体内,方能解仙根腐朽之难。”
古无忧微怔,忽低想起了那董姓道人,然后问道:
“最难有成就的摹道?”
先生手中棍子又是猛地一敲旧木桌边缘,目光灼灼看着古无忧问道:“没错,你准备好了么?”
“我已经用了这长长的一生做好了准备。”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看向茅屋外的大好光明,脸上流露出极干净的笑容。
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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