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蜉蝣池上,令石制基座出现了几缕裂纹,也让天穹之主及时闭上了嘴。
“首先,你的一切推断都建立在一张不知来自何方的纸条上,那固然是瓦基里丝的手笔,但也仅仅如此。”
“可它预兆了无底之境的存在。”
“它还说神造之神并不安全,可人类根本无法阻挡我们的步伐。”沉默冷声道,“为了这么一张纸条,就让我公然违背王的意志?事实上,我愿意当作从未听过就已经冒了相应的风险,换作是你的话,恐怕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吧。”
“那并不是我的意思,我们大可以放缓攻势、暗中调查,只要瞒住假面就行……”
“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你回来得太晚了。”沉默直接打断了它的话,“王已经传来了新的命令,西线战事由假面负责,执行第二号方案。你不再是西线军的负责人,或者说,不会有什么西线军了。”
“怎么会……”海克佐德哗地一下从蜉蝣池站起,接着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你应该感受到了吧?意识界泛起的涟漪。”沉默面无表情道,“事实上比那还严重得多,不止是憎恶之心战死,黑石域的防线也宣告瓦解。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王与核心融合,令王城成为了新的神造之神。如今,整个族群都将迁往这片仅存之地,你的设想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想要争取时间,就必须违逆它的指令,这和公然与王对抗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无法答应你。”
海克佐德发现情况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大君陨落虽然罕有,但战场上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奇怪,只是它万万没料到,局势怎么就突然恶化到这种程度了?
难道那些刃的异变……并不是特殊现象?
它自然清楚第二号方案是什么——
假面在研究神造之神时,就提到过一种疯狂的作战手段。在不考虑代价的情况下,将核心与神石矿脉压榨至极限,可以令浮空陆地上升到相当惊人的高度。这种时候,巨大的重量足以让它变成一件致命的武器。
当神造之神从高空坠落地面的一刻,只有天罚可以与之相比。虽然海克佐德不太清楚那究竟有多么可怕,不过按假面的说法,大地会随之崩裂,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甚至能蔓延到数千里之外。岩浆也将从缝隙中肆意喷发,使得整个陆地变为一片活火深渊。
一次攻击便消耗一座宝贵的神造之神,海克佐德原以该方案根本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没想到王竟会同意这个做法。
如此一来,它的想法确实已成为空谈。
凭它一个人站出来违抗王?族群或许前路未卜,它的命运却必然是注定的——除了被其他大君合力追杀以外,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也许你说得没错……”海克佐德重新慢慢坐回池子里,“我考虑得确实太不周到,差点犯下大错。既然已转入第二号方案,我也该返回天穹城,布置后续的……”
砰!
又一道裂缝出现在池壁上。
天穹之主讶异地愣住。
“难道你打算放弃瓦基里丝吗?”后者终于转过身来,它俯视而下的眼睛如同寒冰般冷冽,仿佛只要说出一个“是”字,它就要让自己血溅当场一般。
“我……”海克佐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救也不行,不救也不行,还讲不讲道理了?
它忽然有些理解假面的心情了。
“我拒绝你的要求,不代表我要放弃救它。”
“那方法是……”
“我不知道。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这点需要由你来想。”沉默的语气不容置疑,“但不管如何,你别指望现在还能抽身而退。”
接着它稍稍收敛了话语中的寒意,闭眼低声说道,“……特别是在给了我希望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