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脚步声远去,沉寂笼罩了奥托。
有那么瞬间,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大叫出声来,想要痛骂对方的失职,想要怒斥安佩因的忽视……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因为那毫无意义——前者只会让下一次更换时间来得更晚,而后者说不定正中“老朋友”的下怀。
至于那份用来羞辱他的晚餐,他根本碰都不想碰。
奥托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否正确。
就在他准备回到床上时,突然浑身猛地一颤——在眼角的余光中,餐盘里的麦粥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碗黑水!
洛西长子揉了揉眼睛,缓缓挪到餐盘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麦粥。
那并非他的错觉,也不是微弱火光产生的阴影,而是粥面确确实实化作了黑色,宛如粘稠的墨汁一般。
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电光。
杂技团、小丑、戏法……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安排的?
「约寇说你曾是个平凡的杂技演员,真的假的啊?你是怎么认识罗兰陛下的?」
「一次巧合而已。至于陛下为何会看中我,大概是我的杂技表演得还不错吧。」
「喔?能演示下吗?」
「无妨,就来个最简单的乌贼吐墨好了。」
奥托怔怔地盯着麦粥片刻,忽然将手指插进了碗中!摸索一小会儿后,指尖传来了一丝略显粗糙的触感。
「这……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水会突然变色?」
「还没完呢,看这张薄纱,上面是不是什么都没有?现在我把它放进水里泡湿,然后再用火烘干,猜猜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有嘛……呃,等等,那是……字?」
「能分辨出来写的是什么吗?」
「让我瞧瞧,这是——你的名字?」
「没错,希尔.福克斯,这就是我的名字。」
奥托轻轻捏住那片粗糙之物,缓缓提出粥面——它看上去几乎和透明的一般,哪怕直接浸在麦粥里,也很难辨别出来。只有用手摩挲时,才能感觉到这张薄纱的存在。
他屏住呼吸,快步走到烛台旁,将其一点点展开。
淡淡的黑色水迹开始褪却,而烛火也已摇摇欲熄。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他心中焦急地喊道,摇曳的阴影仿佛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而他手中握着的,则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光明。
就在字痕显现的那一刻,蜡烛熄灭了。
黑暗吞噬了整个地牢。
奥托却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他按住颤抖的双肩,将薄纱塞进嘴里,然后爬着回到栏杆边,和着粥大口咽下。
温热的暖流滚过喉头与脏腑,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过比起麦粥,更温暖的是他的心。
就这么无声的喝着麦粥,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他的坚持终于没有白费。
薄纱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字迹娟秀而飞扬,并带着一股儿时熟悉的味道。
「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