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白素从睡梦中惊醒,说是惊醒,还不如说是条件反射。
室内光线昏暗,伴随轰的一声巨响,窗外雷电闪耀,雨点尖锐的砸落在落地窗上,声息激烈。
她靠着床头闭目小憩了几分钟,这才掀被起床。
盥洗室内水流潺潺,她用左手掬水洗脸,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拥有一张苍白的面孔,下巴尖尖宛若锥子,额头上疤痕……还好。
真的还好吗?她苦笑,她又在自欺欺人了,这样的疤痕太过狰狞,两年后的今天,她仍然能够感受到它的疼痛。那样的痛,像是一枚钉子,狠狠地钉进了她的额头。
不能忘,白素。怎能忘?
拿起毛巾擦脸,将脸埋在毛巾里,良久之后,将毛巾放在毛巾架上,拿着梳子将刘海梳好,顺势遮挡住额头上的疤痕。
疤痕可以遮掩,千疮百孔的灵魂也可以在暗夜里得到安宁吗?
回到房间换了针织毛衣和小腿裤,想到外面在下雨,临时将平底鞋换成了漆皮短靴。
白墨还在沉睡,睡姿很好,她一直是个很少让人操心的孩子,将被子给她盖好,这才关门离开。
连城深秋时有雷阵雨,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倾盆而下。所幸每次都下不长久,雨过天晴,那样炙热的阳光足以灼烧一个人的内心。
她喜欢连城,撑伞买早点沿路返回时天已放晴。收伞走在路上,阳光和树影亲密交织,斑驳光影洒落在街道上,天气湿re。
路上还有积水,踩在上面水花四溅,上班人潮渐渐多了起来,有公交车在站牌前停下,一拨人上车的同时又有一拨人下车,步履匆匆的赶赴上班地。
她有多久没有为事业打拼了,那么不遗余力,那么鞠躬尽瘁的奔波劳累。国务卿,多少人梦寐以求,但她却弃之如敝屣,只因她厌了。
商场外的偌大电子屏幕上已经开始准时准点播放早间新闻。
所谓国家新闻,终究是少不了……他。
是昨天的晚间新闻重播,屏幕中的男人五官俊雅,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透出冷峻,伴随着他的讲话声,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凉薄的弧度。
她静静的看着,目光清透,淡淡的收回视线,提着早餐继续走路。
回到家,习惯性的打开信箱,里面早已塞了一份晨报,头刊主角依然是他,正确的说主角还有他的爱人和儿子。
已经两年了吗?楚文绪和他眉目极为相似,她捏紧手中的报纸,他的儿子自然长的像他。
曾经的她,醉笑陪君三年,以为彼此间的那份信任足以贯通血脉,殊不知到头来伤害来的那么措手不及。现如今,她看着他的娇妻爱子,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亲密依偎,握紧报纸的同时,眼中却无泪。
进ru电梯前随手将手中的报纸塞进垃圾箱,消失在电梯间的她没有注意到副刊那里有标题跃然纸上——《楚衍总统不日将来连城考察:大力推动企业重组,积极应对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