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说在重重护卫的华府之中,即便出门周围左右也有华家最精明强干的弟子保护。寻常人等绝不可能将人公然劫走,除非……”
“除非是不寻常的人对吗?”宋微纹接话道,“他们将华夫人劫走显然是与华家有仇,更或者是她……理应在此处。”
“什么叫理应在此处?”苏不缚诧然抬头。
宋微纹冷笑一声:“你看着她的脸真的不觉得眼熟吗?纵然天壤之别,可血脉至亲之间总有想通之处。这么大的墓,不会是一人之墓,一个家里少了谁都不应该不是吗?”
苏不缚似被一个尖细的针扎过,倏然站起:“你是说?”
“嘘……”宋微纹比起手指制止了他,“你有不想说的,我也有现在无法袒露的,但是,”他微微一笑,明明是戏谑的笑容却渗着丝丝的冷意,“真相总会大白,天理总会昭昭,总有一天该死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那一刻,苏不缚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般,寂静了一瞬,宋微纹吹了声口哨道:“苏不缚你要不要看看你这小后娘,她的脸色似乎不大对劲啊。”
这位华夫人不得不说确然美得很,她的美与林酥这等娇艳的富贵花不同,她里外透着一股扶风弱柳的病态,许是常年得病的缘故,脸上的血色比寻常人淡上许多。而眼下,更是苍白得惊人。
苏不缚一惊,迟疑一刹,宋微纹已先行抓起华夫人的手腕一搭:“我想,你这后娘大约是中了冰蚕毒了。”
冰蚕毒乃为南蛮之地独有,说是毒更像蛊,施毒人将从小养在寒潭深渊之中的冰蚕蛹植入人体内,蚕蛹遇暖而化,寒气由此沿着人的奇经八脉游走人的全身,逐渐冻结人的全身,直到抵达心脏处,此人除非大罗金仙便是无药可医。
华夫人不仅体温低得异乎寻常,华服之下的肌肤依然覆盖了层薄薄冰霜,宋微纹放下她的手腕走到水泊处,伸出二指轻轻一探嘶了声瞬间收回手指:“果然,这潭水冷得异乎寻常,应该就是养育冰蚕的地方。得了,快救人吧。”
当即宋微纹扶起华夫人,苏不缚运起内力往她体内输入真气,华家心法至刚至阳,正是克制冰蚕毒的良药。但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如若不能及时取出冰蚕,华夫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苏不缚疗伤之际,宋微纹抱臂坐在一旁懒洋洋道:“看来今晚在这个墓中确定是有四拨人了,”他指指苏不缚与自己,“你我一波,林酥和她幕后指使一波,柳二爷一波,盗墓贼一波。你说我们是不是闲得慌,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出来找女鬼。女鬼没找到,反倒差点成了美人的盘中餐,蛇口鬼。不过……”
他看着苍白如雪的华夫人:“倒是顺手救了你小后娘,罢了,就算这墓里埋了金山银海,我也去找了。待会就原路回去吧,毕竟她也是……”
他嘀嘀咕咕了着声音减小,苏不缚专注运气的同时不免问道:“毕竟什么?”
可是宋微纹马上装作看天,闭口不言了。
古墓里的时间过得无知无觉,等苏不缚气回丹田略做调息,宋微纹已经睡了一觉而醒,伸了个懒腰嚷嚷着道:“走了走了,赶紧趁着命还没丢回去了。”
不想他突然脸色一变,往后摸了一摸:“门呢??”
墓室之中他二人走过的两个角门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寻找无果之后宋微纹苦笑道:“苏不缚,看来这座墓主不想你我离开啊。”
可是他两不约而同地看向仍是昏睡中的华夫人,宋微纹捂住眼睛:“若是带了她,怕是半途我们都没命了……”
这话说得难听,但苏不缚深知是实话,墓中凶险万分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遇到什么,带上她可能等不到冰蚕毒发作就已经命归黄泉。
“可是……”
“唉,我懂我懂!后娘也是娘嘛,”宋微纹假装没有看出他眼中挣扎,大手一挥道,“你劲儿大,先把人抱着。等找到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将她先安置了。等找到了出路再把她带出去就是了。”
苏不缚沉默一瞬,感激道:“多谢。”
宋微纹笑笑:“谁让我们是朋友呢,朋友不就该两肋插刀吗?”烧火棍挠挠后颈,“你该庆幸今夜和你同行的是我,如果换做我师姐,没准她就为了美色□□两刀了。”
遥远的燕京里,有人重重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嘟囔道:“谁在背后捉我的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