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去庙里酬谢神恩!这真是老天开眼啦!”
谢玉娇见徐氏高兴成这样,心下也跟着高兴,若沈姨娘真的能一举得男,谢玉娇肩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不少。
那边老姨奶奶听说沈姨娘有了身孕,一双眼珠子滴溜滴溜往沈姨娘的肚子上转悠,又回头看了一眼方姨娘,小声咒骂:“就你肚子不争气!真是气死人了!”
方姨娘顿时涨红了脸,眼看着要哭出来,急忙扭头擦了擦眼泪,这时候大家都高兴呢!她要是哭了,反倒被人看笑话了。
不多时刘二管家已经请了这附近的大夫过来,那大夫给沈姨娘摸了摸脉,开口道:“这是喜脉啊!难道是谢老爷的遗腹子,那可是恭喜恭喜了!”
徐氏这才算完全信了,忙打发下人给了赏银,谢玉娇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见二老太爷他们几个还在对面的棚子里坐着,只仰着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走了过去,虽是朝着众人微微福了福身子,可瞧着却一副抬头挺胸的气魄,笑着道:“各位叔公大伯,我父亲虽然去的早,可他身前积德,如今就有了好报了,方才县太爷和大夫都确诊了,沈姨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我父亲有没有儿子还两说呢!”
谢玉娇说完,特意又在二老太爷跟前福了福身子,继续道:“二叔公,难为你这一阵子为了我们家嗣子的事情到处张罗,改明儿等沈姨娘给我生了小弟弟,我头一个给你家送红鸡蛋去。”
这一群坐着的人中,也有看不惯二老太爷的,心里便暗暗的笑话他,别人家的银子老惦记着,如今脖子伸的太长了,崴着脑袋了吧!
二老太爷听了这话,脸上笑的尴尬,嘴里边一个劲道:“确实是……大喜事……大喜事。”
康广寿远远的在棚子外头看见这一幕,倒是觉得有趣的很,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让随从去向徐氏告了退,先行回县衙去了。
县衙的书房里,周天昊正在里头等他,见他风尘仆仆的回来,便玩笑道:“人民公仆这是忙完回来了?”
康广寿见他在里面,也不进去,只开口道:“我刚从那种地方回来,就不进去了,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房里换一件衣裳。”
周天昊前几日在金陵附近几个县城绕了一圈,明儿就打算正式回北边去,这才又来了江宁,打算和康广寿打个招呼,也好回京城去。
“穷讲究。”周天昊看着康广寿离去,嘴里只不屑道,随意的拿起康广寿书桌上的文案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康广寿换了一件衣服,重回书房,小厮沏了茶上来,康广寿开口就道:“我以为你已经回京城去了,怎么还没走?”他和周天昊从小玩到大,只有兄弟之谊,平常并不讲尊卑。
“明儿就走了,想起你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的,就过来再瞧你一眼,怎么样?够兄弟义气吧?”
“好呀,跟你喝两口,也好跟你说说我今儿遇上的一些奇人奇事。”康广寿今儿在谢老爷的葬礼上收获颇丰,先是认识了好些这地方不太路面的土豪乡绅,又瞧了谢家这样的一出好戏,最后峰回路转,从招婿又变回了有儿子,实在是难得的精彩。
周天昊听着有意思,索性就命人在书房备下了酒菜,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
“这年头敢自己说出口招婿的姑娘家可不多,偏生那谢姑娘还当真跟上回土地庙的庙祝说的一般,真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呢!只是那眼神一看就透着股精明劲儿,你压根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一个画上的仙女,可一开口那牙尖嘴利的,说的谢家的那些长辈谁都开不了口,真是厉害啊!”
康广寿用的这些形容词虽算不得褒义,可瞧着他那眼神的兴奋劲儿,那可是足足的赞许,周天昊听着就有些不信了:“一个地主家的丫头片子,能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我骗你做什么?再说了,我有家有口,还能看上她不成?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周天昊见康广寿说的真真的,倒是觉得有点意思,脸上透着一些纨绔气息来,笑道:“真有那么好?那下次我来这儿,你引荐引荐?”
康广寿知道周天昊不过就是玩话,只扭头笑道:“行了,别耍嘴皮子了,粮饷的事情,筹措的如何了?”
一提正事,周天昊立马收起了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肃容道:“大差不差把,好歹把今年下半年给扛过去,等我去前线看了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一提起前线,两人都沉默不语,康广寿只举起酒杯,开口道:“睿王,一路顺风!”
周天昊执起酒杯,仰头把杯中的酒饮尽了,眸色越发暗沉,盯着远处的虚空处,沉声道:“希望下次你我把酒言欢之时,便是大雍驱除鞑虏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