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尸骨所掩埋。
这一刻百里豫深刻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悲凉。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万古枯啊。
百里豫本想找到阿牛和老张的尸体,但这里的尸骨太多,他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大唐士兵们的尸体都被收走了,留下的是吐蕃士兵们的残骸。
百里豫叹息一声对收尸的士兵们说:“烧了吧,让他们和这个生养他们的徒弟融为一体,也算是战死沙场的造化了。”
本有人打算提醒百里豫尸体为大火烧尸体似乎不太好,但考虑到烧的尸体是吐蕃人的,也就没人说什么了,而是本分的照做。
期间执意要跟着百里豫来的李倓突然拽了拽百里豫的衣袖:“将军什么时候回长安?”
百里豫低头看向脸还有些脏的李倓:“吐蕃王已死,吐蕃已属大唐土地,本将总该安顿下才能班师回朝的。不过你不用着急,本将会安排人送你和文华郡主先回长安的。”
李倓摇了摇头:“我想留下来,等你你处理好了之后,和你一起回长安。”
百里豫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本将以为小王爷很想回长安,毕竟当初那么不愿意走。”
显然,百里豫的话刺痛了李倓的心,只见李倓一脸的不满和愤怒:“哼,我当初只是不想姐姐远嫁,又不是舍不得长安……当初父亲和皇上抛弃了姐姐,长安回去不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李倓的表现的确足够成熟,但到底是个孩子,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李倓对皇帝和父亲那么不满,刚说出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并说出,李倓肯定会被评为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百里豫对李倓还是有些好感的,于是他好心劝道:“你居然同本将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本将告诉太子?”
李倓一脸自信的反问道:“你会吗?”
百里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由衷的感叹道:“你长大了,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躲在花园里哭,现在却懂得为你,为你的姐姐谋算了。”
李倓蹲下身,双手撑着下巴,看起来还是那个单纯的孩子,说出的话却让百里豫心惊:“姐姐太善良,我要是不保护她,她怎么能在这个吃人的皇族活下去。”
百里豫看着那个蹲在尸骨鲜血之上却仍旧平静的稚童,心中竟是说不出的发寒,想起自家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心情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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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豫暂时留在了吐蕃,毕竟吐蕃王已经死了,吐蕃王也没有子嗣,那些皇族也都已经被架空了,现在吐蕃唯一有实权的,竟是文华郡主李沁了。李沁虽没有登基为帝,但在百里豫刻意的放纵下,李沁竟是成了吐蕃最有权利的人。
因为大唐的兵马并未破城后屠城,李沁平时为人也是和善,吐蕃人民虽然心怀恨意但却并没有做太激进的事情。
驻守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和大唐派来的官员交接一些事宜,也辅佐李沁如何治国之后,百里豫收到了皇上的密函——让百里豫带上兵马班师回朝。
百里豫也是欣喜的,他算了下,从他出征到现在已经七个月了,至今也没传来杨贵妃流产的事情,京城也是很平静的,估计是太医诊断出贵妃怀的是女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放下了心,说不定这个孩子能平安的出生。可到底是百里豫想的天真了,其他的朝代若是宠妃怀了女儿自然是不会被忌惮,但是,这里是大唐,出过唯一一个女皇帝武则天的大唐,有过韦后太平乱政的大唐,这是个不会瞧不起女人的大唐……事情,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百里豫命高仙芝留下一万人马于吐蕃辅佐李沁,而李倓一心向着自己的姐姐,自然也是选择留在了吐蕃。而百里豫则是带着剩下的九万大军班师回朝了。
班师回朝本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因为百里豫心中不安特别急切的想要回去,便快马加鞭快速赶路,终于在二十日之后到达军营——带着那么多士兵进宫搞的像逼宫一样,他自然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所以他只是他带着几个亲信打算直接进城后进宫复命,也显得自己对皇上的尊重。可是,他在城门口却看到了满身素缟的守城士兵,百里豫心说不好,不由得猜测是杨贵妃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吗?
还不等百里豫问守城士兵是给谁戴孝,那守城士兵看到百里豫之后立马跪了下来哭道:“将军……皇上……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