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门忽然敲响了,一身严整中山装的张彻,顶着个扑克脸,快步而入,“薛书记回来啦!”程序化的招呼,几乎不夹杂半点感情。
这半年来,张彻的变化很明显,除了外貌上,多了份沧桑,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如果说原来的张彻是貌似沉稳、实则飘浮的浮木,那现在的张彻就是块寒铁,既沉且冷。
“嗯,刚到,小戴给张主任倒茶。”
薛老三站起身来,和张戴握了握手,招呼他到左侧会客区的长椅上坐了。
新区草创,条件艰苦,薛向这间办公室也是新建的,木制结构,除了宽大这一优点,里面的陈设极度简单,连沙发也没有,办公椅都是木凳。
就是这样,便只新区常委有单独办公室,下属科室领导,都是和科室同志在大区域内,用木板隔出空当,混合办公。
“新区草创,条件很苦,但同志们很有干劲儿,仿佛回到了五六十年代大集体搞建设时的场面,轰轰烈烈,欣欣向荣……”
张彻接过茶杯,咪了一口,忽然来了通感概。
张彻不戳破来意,薛老三也不问询,接茬儿道:“我倒不觉得这里条件艰苦,背山面水,空气清新,一派田园风光,论办公条件,我认为是超过地委大院的那钢筋水泥大楼的,亲近自然嘛……”
张彻微微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论扯闲篇的本领。自己怎么可能是这位京大油嘴子的对手,索性不饶圈子了,“薛书记,我是来跟您汇报工作,并做检讨的。”
“张主任,这话从何说起,我离开的这两天,你工作主持得极为成功。检哪门子的讨呢。”
嘴上如是说,薛老三心如明镜,张彻此来,必然和戴裕彬方才汇报的财政亏空有关。
果然,但听张彻道:“是这么档子事儿,书记临走时,让我代为主持管委会工作。当前一段儿,管委会的主要工作是搭架子,分为人事配置,和基建工程,人事上,副科级及以上干部,已经安排到位。皆安排了临时职务,已经开始着手参与新区工作。”
“而副科级以下,遵循新区与地委达成的意见,主要采取自愿原则和地委支援原则,自愿报名者有八十三人,地委支援二百五十六人,目前管委会正在着手安排这些人的工作。至于基建工作,书记在回来的路上,也能看见,施工现场一片热火朝天。干部和群众们的工作热情很高,进展非常快,总得说来,近一阶段的工作,还算顺利。”
“噢?张主任辛苦了。”薛老三笑着问:“既然一切都顺利,又何来检讨一说呢。”
张彻扶了扶眼镜,“是这样的,由于人员安排。和基建工作超出原来想象,还有物资储备需要,账上的钱如流水般出去了,还出现了超支。这全是我绸缪不当,管理失误所致,所以,我郑重地向书记您检讨。”
说着,站起身来,冲薛老三微微一躬,眼角的余光锁定薛向的瘦脸。
“噢,就这么档子事儿啊,没什么,都花在了该花的地方就行。”
薛老三并没如张彻所愿,愤怒高声。
的确,薛老三没想到对方会玩儿这手,在他想来,不过一两天,即便是按照他走前的一日所费的消耗,账上的钱也去不了多少,可没想到短短两日,二十多万竟然消耗一空。
没奈何,他薛老三临走将主持工作的大权交给了张彻,张彻行使分内权力,即便花得多,只要人没往自家兜里揣,薛老三就挑不出毛病来。
只能说,薛老三犯了思维定势的错误,被人家摆了一道。
好在薛老三从来就是个勇于面对现实的家伙,问题出了,他自不会让张彻看了笑话去,他倒是想知道张彻是怎么在短短三两天花掉了二十五万余的现款,还落下两万多饥荒的。
“具体张目明细,管委会办公室已经交给裕彬同志了。”面对薛向的问题,张彻从容不迫。
张彻话音方落,戴裕彬便从先前摆上薛向办公桌上的一摞文件中,拣取最上面那份,递送了过来。
“张主任,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基建材料和粮油等物资?”
薛老三合上文件,沉声问道。
总计二十八万的开销,这三两天每日的基建费用,和头一天差相仿佛,并无错漏,一些七七八八的开销,也不过数千,唯独扎眼的是,账面上竟然多出近十来万的基建物资,以及数万元的粮油储备。
“是这样的,根据基建规划,这些材料都是必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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