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笑着迎了上去,和振华同志握握手,不待招呼,便有卫士搬来竹凳,捧来香茗,二人便依次落座。
“最近很操心?我上次见你可没这些白发,怎么几个月的功夫,就给累成这样。”老首长放下书,便开了口。
振华同志抚抚鬓角,笑道:“累倒是不累,就是烦心事儿多,不过,咱们烦心,老百姓有好日子过,那烦得也快活。”
振华首长向来是温润君子,实干黄牛,在党内是出了名的,此番言论正是他的风格。
老首长道:“今儿个来寻我,真是来这儿躲清闲?我看你还没这份儿闲心吧。”
振华首长道:“老首长,您还别说,眼下最烦心的事儿,正在您手上拿着呢?”
“喔?这本书?”老首长轻轻晃动手中的,“听说你上次还为这本书,组织了次学习会,怎么,学习得不成功?还是大伙儿有意见?”
“学习会倒是开得不错,只有个别同志有些看法,不过,总体来说,反响都是不错的,毕竟以史为鉴,能知得失,虽然走得不同的道路,可人类发展的普遍规律还是一致的嘛。”振华同志笑笑,接道:“我说的烦心事儿有二,一是,教育界的不少泰斗们搞了个联名信发到了国务院,要求增开大学,大办义务教育,现在外边闹腾得挺大,还有好事者把他们这次举动称之为新公车上书,您听听,搞得好似我们不答应,就是慈禧第二一般。”
幸亏这话是振华同志说的,要是党内其他领导说出来,一准儿杀气腾腾,即使这般。一旁的中年人也不住地拿眼在振华同志脸上扫视,希图看出点儿什么杀气,奈何。振华同志面目从容,始终挂着和煦的笑。看来”慈禧“终归只是玩笑、戏虐之词。
老首长把托盘朝振华同志面前推了推,示意他用瓜,“教育我们从来都是重视的,不然也不会一结束那件事,首先第一件大事儿就是恢复高考,不过,什么事儿都得一步步来。办教育是大事,但在目前却称不上急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好联产承包,抓好经济建设。精力分散不得。当然,这些知识分子的意见,咱们也不能置之不顾,那样不真就被人家背地里骂成慈禧第二嘛。我看可以这样办,就像咱们的经济特区一般。先搞个试点嘛,这样一来,对外也有交代,以后推广开来,也有借鉴嘛。”
“好。就这么办!老首长啊,看来您这儿,我得勤跑跑啊。”振华同志一对吊梢眉分开了不少,“对了,说了一还没说二,这第二件事儿虽然是芝麻小事儿,可架不住烦人啊,得,我先不说,先考考老首长知不知道这是何人所撰,是何人主笔?”
振华首长竟卖了个关子。
“求是嘛!满四九城谁不知道。”中年人竟抢先发言了,这刚发完言,就又后悔了,这位爷就是性子急,脑子虽然顶顶聪明,就着这急性子却老说错话,毕竟谁不知道是求是呀,书上都写着呢,振华首长岂会问这个笔名,很明显问的是求是的名姓。
“难不成是小家伙?”老首长答得漫不经心。
啪的一声巴掌,振华首长满脸的难以置信,”您怎么一下就猜中了!”
“还真是这小子啊!“老首长的眼眸猛然一亮,显然方才还真是猜的,而非早已知晓。
不过,说起来,也不难猜。一者,出自京大,老首长虽不知道薛向现在何处,却知道是在念大学,显然京大是个去处;二者,薛老三有先前的三篇文章惊天下的“前科”,振华同志一问,老首长极易联想到他;三者,振华同志让老首长猜,显然此人是老首长相识之人,这样一来,范围便又缩小了,凭老首长的睿智天成,自然一击而中。
“谁啊,您二位打的什么哑谜?”
中年人在一边却是听迷糊了,求是的真身,他和一帮朋友不是没探讨过,可讨论的结果却是:求是必是一个”组织”的名称。之所以下次论断,因为寻常人很难相信在现下的条件,有人能单枪匹马写就这等雄文,毕竟文章里翔实的资料和严谨的论证,那可不是随便翻翻资料就有的。
振华同志笑道:“求是就是薛家小子,南方,上回安远同志做寿的时候,听说你去了,应该见过嘛。”
中年人一拍大腿,惊道:“是他呀!会不会弄错了?我印象里,那天见到的纯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子,他还有这本事?”
中年人归国不久,虽然知道那次大讨论,却不怎么关心zz,是以,压根儿不知道薛向有薛三篇的雅号,是以,此时骤逢振华同志道破真相,脑子里一个嬉皮笑脸的小子和一个妙笔生花的长者,这两个形象无论如何不能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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