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矮了一截,穿都要拖地了,还是别穿了。”外婆有些嫌弃,打击外公后,捡起一发黄的东西问,“这是我的手帕吧?”
“是我的,你都给我了。”外公小心把衣服放好,得意洋洋又拿出几块,“手帕我可多了,这一块是第一块,是…”外公就指着手帕一块块指出来他们的来路。
“它们看着都差不多,你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外婆翻着手帕问出了鸢尾想的问题。
“他们可不一样。”外公很不高兴,不过最后外婆几句话就哄回来了,继续兴致勃勃继续显摆。
鸢尾偷听了一会,悄悄离开了,等再回来,就听到里面传出‘看吧,我就说会拖地。’的说话声,声音是外婆的。
悄悄打开门,就看到外公穿了一套古服,鸢尾一点也不意外,肯定是外公坚持磨着外婆帮他穿了。
外公年纪更大,手脚有些不灵活,穿衣服什么的都需要外婆的帮助。
“早知道几年前就让你帮我做好一件短一点的。”外公很难过。
“你的衣服都穿不完了还做。”外婆不满,“我给你做了那么多,你还抢石韦的穿。”
外公哼哼着没反驳。
鸢尾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嘴角的笑停不下来,她身上的衣服是好几年前,外婆就做好的,说怕老了做不了,所以提前做好。
到了晚饭,就听到外婆唠叨着要帮外公改改那外公穿了拖地的衣服,吃过晚饭,祖孙三人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外公这一晚话格外多,导致的结果就是早早乏了。
外婆就陪着外公去歇了,她又玩了会,睡觉前习惯性去看看两老。
微弱的灯光下,外公拉着外婆的手,两人睡得正香。
第二天,外婆出来却告诉她,外公去了。
半夜去的。
等石韦石玥石决明都赶过来,朱瑾平静告诉了他们,“半夜把我推醒,和我告别了就走了。”
石上柏带着歉意先她离开了这世界。
朱瑾改了当年那件古衣服,改了以后石上柏穿上就合身了。
石上柏葬礼,朱瑾是最平静的,只是石上柏葬礼后,朱瑾突然嗜睡起来,一天到晚都在沉睡中。在石韦石玥等人越来越担忧中,又莫名结束了嗜睡。
朱瑾清醒过来后,要求去看石上柏。
朱瑾抚摸着石上柏的墓碑,最后背靠着墓碑坐了许久。
她又老了,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告别。
只是这一次,她再不会有带着记忆的下一世。
“我这一生,和你一样,是幸福的。”朱瑾要走了,艰难转身,额头抵着墓碑喃喃出声。
石上柏告别时说,他这一生,和她在一起很幸福。
那一句话,朱瑾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星期后,朱瑾处理交代完了所有的后世,和自己预料的一样离世。
梦中离世,没受一丝苦。
全球哀吊。
盛大的葬礼上,重楼带着妻子儿子孙子去参加了葬礼。
重楼想看一眼朱瑾,可他看不清遗像,在葬礼上就那么直愣愣走向遗像,被儿子眼疾手快抱住了,“爸爸。”
“我就看看她。”重楼拍拍儿子的手解释。
儿子听着就难过起来。
他知道,再过不久,他的爸爸也会离去,生老病死,谁也不能阻拦。
“你戴了眼镜再看啊,就你那眼睛,不戴着怎么看得请。”老了却依旧挺直背,气势惊人无人敢小觑的重老夫人拿下自己的眼镜,戴在了重楼鼻梁上。
重楼终于看清了朱瑾的遗像,朱瑾微笑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头银丝,脸上、眼角皱纹已经很深了。重楼看着笑得满足,“你老了,果然是这个样子。”
比起现在,十余年前,朱瑾根本不算老。
年轻时,他想,两人一起死无所谓,今日看着她的遗像,他却觉得她活着,一直活到老才好。
重楼认真和朱瑾道别,侧头看到老妻的白发和皱纹,忍不住就笑,“你也老了。”
“你还以为你年轻吗?”重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任他搀扶着往外走。
年轻时身体用的过了,老了身体就越发不重用,幸亏旁边的老头子也半斤八两。
重老夫人觉得,这夫妻还是找岁数相差不太大的好。
不然,等老了老了,身边的人比自己年轻太多或者比自己年老太多,都不好。
两人相携着,带着儿子孙子离开了葬礼。
过了两年,重老夫人离世。
又过了两年,重楼离世。
同年,‘商路’和他的妻子相继离世,朱瑾那一代的人,留下的越来越少。
和他们为同一代的一直没能真正离世的,只有除了朱瑾以外谁也看不到的商路。
他比他们同一代的任何人都老,可却一直活着飘荡着,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
除了他和赫连真,这些离开的老朋友,都留了了后代,留下了子女。
他们离开后,他们的儿子女儿再慢慢变老,他们的孙子孙女再慢慢长大。
一年又一年,生生不息。
(大结局)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