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被他按在浴缸里仔仔细细洗了一遍,他的手也抚遍了她的全身。她洗完澡,他的家居服也淋湿了。把她放在床上后,他又去洗了澡。
岑溪以为他一定会做点什么,可是他上床后只是关了卧室的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然后很久都没有动。就像刚刚在浴室,从始至终,他仅仅只是给她洗澡,即使连她最私密的地方都袒露在他眼前,被他抚摸清洗,可是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专注要把她洗干净,现在他也只是要睡觉。
她闭着眼睛,也一动不动,意识渐渐飘散时,想起来很久之前,他也曾在深夜这样安静地睡在她的身边。在他清浅的呼吸声里,她终于也沉入睡眠。
这天晚上,岑溪做了一个梦,梦里阮少棠背着岑靳走在雨天泥泞的山道上,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泥浆,雨越下越大,山路越来越陡峭,大雨茫茫,视线里都是连绵起伏的青山,雨水汇成一条一条小溪从山顶流下来,突然“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山洪裹挟着泥石滚滚而下,一块山石直朝他们砸下去……
在最深沉的梦里,她看见阮少棠背着岑靳一直都没有放下,躲过那块巨石后,继续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从梦里醒来,天光已亮,她却知道这不是梦,她不过是在梦里看见了岑靳没有用语言详细讲述的阮少棠如何背着他走出那个山村。阮少棠就睡在她身边,她微微侧头就看见了他的脸,他额头上那道擦伤经过了一夜并没有黯淡多少,反倒格外鲜红怵目。
她爬起来凑近一看,果然是有淤血,还有血水渗出来。她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天没有清洗好,他这道擦伤并不小,有她的小指头长了。她担心伤口化脓,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踮着脚去起居室拿来了医药箱。
阮少棠依然闭眼安睡,她用棉签轻轻地给伤口涂上了碘伏消毒,刚刚要收回手,她的手腕却被一把抓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睁开的眼睛。在清晨明媚的光线下,他的眼睛格外清亮,可是幽深的黑眸却又像凝着墨,似专注,又似沉静,只是那样看着她。
她莫名地想到了八卦杂志上曾经说的深情似海海枯石烂。
她低头嗫嚅说:“我……我给你的伤口消了一下毒,还有淤血,我昨天可能没弄好……要不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吧,夏天容易化脓,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半晌后,他还是不说话,她忍不住试着挣了一下手,他抓紧她的手腕顺势一拉,她跪坐的身体直扑到他身上,他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他的唇也落了下来,在她的眉心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一路蜿蜒而下寻到了她的嘴唇。
他的吻很轻柔,没有霸道的掠夺,也没有深沉的索取,好一会儿,只是单纯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吮吸,等她的嘴唇不自禁张开,他才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岑溪松开一直紧捏在手指间的棉签,丢到床下,伸手摸到了他的胸膛。刚刚把他的睡衣扣子全解开,他的吻却停了下来,他抓下她的手,翻身躺到了一边。
她听着他微重的喘息声,一张脸涨得通红,忍无可忍翻了个身背朝他。
阮少棠沐浴回来后,她仍旧侧身躺在床上。他把手里的衬衣递过去,她还是不动。
然而他的耐心好得不得了,只是拿着衬衣等着。
片刻后,岑溪终究爬起来接过了衬衣。他站在床边,她就跪在床上给他扣衬衣扣子,可是到了最后一颗才发现又扣错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不甚满意:“会脱你就不会穿?就是个榆木脑袋!”
岑溪窘迫得脸又红了,只觉得他是在嘲讽她,甩开手说:“那你自己穿吧。”
阮少棠却笑了,是真正的笑,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眉眼弯弯,眯成月牙似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她一直都知道他真正笑起来很好看,可是这时候看着他的笑脸,仍然恍惚了一下。这是那天他从香港回来,她在机场等到他以后,他第一次对她露出笑脸。
在她怔忡的一瞬间,他搂住她,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清浅的吻。她微微仰头,他又抱起她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唇有一点烫,可是亲吻却是温润柔和得不可思议,像暖阳下春风拂过湖面,非常缠绵婉转划过她的舌尖。他很少这样亲她,她勾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间疑惑他又不像是对她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
最后依然还是她给他穿好了衣服,他抱她到浴室洗漱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他额头上的鲜红,忍不住又劝他去看医生。
阮少棠正在给她挤牙膏,把牙刷递给她才抬眉问:“你介意?”
“什么?”他突然蹦出这一句,她接过牙刷,莫名其妙地转头问他。
阮少棠看她一脸惘然不解,却没再朝下说,只是自己照了照镜子,转而催促她:“刷牙吧,待会儿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