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到旁人的理解与体贴,自然而然便将道歉的话语说出口:“大姐姐,对不住,我昨天一时莽撞,差点害了你。”
无暇笑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别愁眉苦脸了。”她拍拍床侧,示意无悔坐下,“况且我也没什么事,只要休养几天便好了,你也别太自责。”
无瑕声音温和柔软,不由得令无悔记起小时候,她母亲贺氏还在生时,也总是这样温柔与她说话。
她虽然蛮横任性,钻起牛角尖来又容易不分好歹,但终究不过还是个小姑娘,心底的柔软一旦被人触及,便禁不住想要一吐心声:“大姐姐,这个家里面,也只有你还肯对我好了。”
“怎么会?”无暇道,“咱们这一家人都是骨肉至亲,怎么可能对你不好呢?”
“他们……他们都讨厌我。”无悔见无瑕好像不信她,有些着急,“真的,你要相信我。”
“好好好,我信你,不过,你也要告诉我,大家为什么讨厌你。”无暇问。
“他们都记恨我娘。当年我娘差点害了大伯父,娘过世后这笔账就被记在我头上。就连采琼姨也是,她为了讨好祖母,便也顺着祖母的心意冷淡我,更疼爱无忧。”
说起来这是无悔最最介意的事情,贺采琼嫁给君念做继室,人人都知道是因为她与无悔有血缘关系,贺家人怕君念再娶后慢待无悔,才作此安排。可偏偏贺采琼与庶出的无忧相处得更好,无悔性子倔,不大听得进旁人的话,也不曾反省自己,于是越想越偏,只当继母心思不纯。
无瑕问:“何以见得,祖母他更疼爱无忧呢?”
无悔哼道:“这还用说吗?你看看祖母为无瑕说的那门好婚事,可是对于我……我亲耳听到她说,要给我寻一个门第低微,得依靠咱们家才能生存的婆家。”
无瑕虽出嫁多年,却并非对娘家的事一无所知,她忽略无悔话中偏激的部分,捉住她最在意的一点追问道:“那你觉得,祖母为什么更喜爱无忧呢?”
“还不都是因为她心机重,会假装乖巧讨人欢心!”无悔撇嘴。
“傻孩子,”无瑕笑出声来,“祖母回来那么一大把年纪,难道还分不出谁对她是真心谁对她是假意吗?”
一句话问得无悔无言以对。
无瑕又道:“你若是想让大家都疼你、待你好,我有办法,可以给你支个招儿。”
“什么办法?”无悔满眼期待。
“你也看得出乖巧的孩子讨人喜欢,对不对?这乖巧么,自然包括听话、孝顺长辈、与姐妹们和睦相处。只要这几点你做到了,我保证大家待你会和从前不同。届时你担忧的婚姻之事,说不定也会有所转机。”
“真的吗?”无悔有点不相信,尤其是姐妹相处这一点,岂不是要她对无忧和无双服软拉拢,但她们交恶已久,特别是无忧,上次写信的事情等于彻底撕破面皮,真的还能和好如初?
“大姐姐,万一,我改变态度,对她们友善些,可她们还待我像从前那样,我该怎么办?”
“这个嘛,”无瑕想了想,“就像你说的,你待别人好,别人都未必肯同样待你好。以此推论,你待别人差,别人肯定只会待你更差。所以嘛,如果你想让别人待你好,除了一直努力待别人好之外,也就没有旁的选择了。”
两人年龄差的足有十岁之多,无瑕就像个小母亲,循循善诱,终于说服了无悔。
不仅如此,无悔在当天便将无暇教她的道理派上用场。
那是她下午向无暇告辞,正要离开福佑居的时候,走在院子里,迎面碰到了前来探视姐姐的无双。
无双生气无悔昨日差点害无瑕小产的事,一见到她就没好气儿地质问:“你来干什么?还嫌昨天害的我姐姐不够吗?”
无悔本能地想争执,然而想起无瑕劝她的话,硬是咽下即将出口的恶言恶语,放轻声音道:“我……只是来给大姐姐道歉的,没有恶意。”
满以为见到无悔就要吵架,谁想到她能平心静气地来致歉。
无双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姐姐她没什么事,我们和祖母为求她们母子平安,都决定吃素,那你呢?”
“我也要!”无悔忙道,好像慢一步就抢不到珠宝的大盗,“我这就去让元宵告诉厨房。”
说完便提着裙摆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