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白小子生那么大的气,十四作为过来人未免会多想,想多了难免会曲解里面的意思,她竟误以为这是对欢喜冤家,本着为家里人着想的出发点,她刻意的展开关于某人的话题:“她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可是你大姐,难道我们之间不是无话不说,没有秘密么?”
他似乎气的不轻:“别闹了。”同时,修长的手指牢牢扣住那伸过来‘偷酒’的人!
自再相逢的日子以来,梨白从来都对她言听计从,各种讨好,从未这般拂她意。
十四尴尬的抽回了手:“恩恩。不问了。”她敷衍的哼了几个音节,却笑得春风拂面,轻暖人心。
抬起酒罐,却发觉自己忽然间又不想喝了,明明闫如玉说不问了,他反倒更不乐意,也不知究竟为的是什么,他将桌子一拍:“要不是顾及她郡主的身份,我刚就该一掌拍死这丫的!你身为我大姐,难道都不问问究竟这女流氓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得,上一秒还一副你再问我跟你急的样子,下一刻便是你不问我跟你绝交的架势,她依旧笑着并未有甚不耐烦,直接顺坡滚,接了话茬。
究竟发生了什么?
梨白那一言难尽金口难开的样子,最终只有等他喝个了难得的醉,才顺利交代了出来。
原,之前甸京那位梁琴郡主在这屋中曾上演过一出梨花带雨的强吻戏。
梨白那小子吧,自小就不是个钢铁心肠的苗子,相反,他有自己的侠士心,正因为在弱者的群体中打过滚,更了解弱者的无奈,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轻易做到,对一个弱质女流之辈下什么狠手的,她这个仇人的女儿闫如玉不正是个典型的例子?最多也就是当初心怀怨恨时,小小的袖手旁观看她吃点苦头,却能在她危急关头出手相救,明明那时候他那一身功夫收拾了十四的三脚猫拳脚处处有余,又或者继续袖手旁观下去,可他没有这么做。
并不是说他心地多么美好良善,只能说他,还保留着一个人基本的良知,有自己的一个道德底线,是个有自己原则的好小伙。
正因为这样的梨白,面对一个怎么也轰不走,梨花带雨哭诉着一腔心意的‘弱质女流’,在气场上已然被压一筹,他又不能直接离开,还得继续在客栈里等闫如玉归来,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没想到堂堂一个郡主,竟是个脸皮厚的,趁其不备,亲了他一口!即所谓强吻的真相,亦是被从客栈窗户扔出去的直接原因。
若换做以往,他只怕压根不会头疼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而是选择溜之大吉眼不见为净!又如何可能会经历方才那一场噩梦?所以,他对十四出手相助的行为表示很不开心。而且那时候还是顶着他身为穆九峰时所用的皮囊!换谁,能乐意?
听完这些始末,十四真是哭笑不得。
这傻小子吧,好歹也是个二十冒头的青年了,怎得在情感方面心智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如呢?不就是被偷偷碰了一下唇,实在气不过以后再见面出个气便是,何苦自己跟自己怄气,把人客栈的存酒都给清了坛,终于在夜入月半时把自己灌醉,这般虐待自己,唉!
看着白少一会一口一个不知检点的骂着某人,一会又贵人多忘事的欢腾起来,闹着要在屋里给她表演金鸡独立,一会又和她掏心掏肺的给她说曾经的那些个梨白自传,一会又嘟囔着这就要去给他大姐找个能为之匹配的优秀大姐夫…
真的醉糊涂了啊!
好不容易折腾了半夜时间,梨白乖乖听话躺在了床上,可刚合上眼睛,一声鸡鸣竟又把他给招惹得再闹了起来,非得说是嘴没洗干净,一遍又遍强迫症似的在那洗了又洗。
倒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洁癖?从前还以为这小子是那种细致皮囊住粗豪灵魂的人来着。
“行了行了,干净了,赶紧的,睡觉去。”似乎不从自己真正的脸上搓下一层皮不罢休的架势,她看不过去。
“不行!还没干净。”
十四索性直接点了他穴道,往肩头一扛,杵着长`枪作拐棍步步蹒跚,来到床前给人摆了回去,对上那一双醉眼朦胧的眼,正狠狠盯着自己呢。眼角下那颗泪痣,似乎也在此时酿开了漫天的悲凉情愫,仿佛她刚做了甚天怒人怨的大事,无声的控诉着,心,咯噔一下!
那攀着悲凉又委屈的模样,叫她在这一瞬莫名的心虚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颗泪痣于她而言仿佛是什么魔咒,总是会被不禁意的干扰,乱了节拍?手下意识的抚上去,盖住了那怒睁的双眼,挡住了那勾魂夺魄的惊艳,她稳了稳心神,对他说道:“人好歹贵为郡主,长得漂亮,又不是什么穿肠毒`药,碰一下怎么了?你又不是真有什么难言的洁癖病症,别闹了,睡吧。实在气不过,回头谁给你气受就找谁撒回来,别一个人瞎折腾。”
梨白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不满只能发泄在嘴上,“那好!你给我解穴,我现在就去把她的皮给拔了!”也是,都醉成什么样了,还能勉强分辨出身边人是谁,已是不易,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至少人气头上那会他也只是把那郡主给扔了出去,如今却是叫嚣着要扒皮了,明显,他的道德底线先一步在酒意的熏陶下睡着了,只有一口恶气还顽强地在燃烧斗志。
没得商量:“乖乖睡觉。”解穴?偏不。
“解穴!”
“睡觉。”
谁也不肯先服软。
就这样,气氛僵持起来,从十四的手心传递来底下那一双不甘的眼皮掀着睫毛,时不时扫挠着她的手心,天色逐渐复明,都过去了好半天,手心下那双眼还不愿意就此罢休睡去,固执得紧,反倒是她手心中那酥酥`痒痒的触觉越发的明显,明显到都开始顺着手心朝心窝挠去,她唯有无奈的抽回那只略微僵硬的手掌。
对上那带泪痣的眼睛,那泪痣,如今越看,越发像是一颗塞进心脏里的沙粒,硌疼是随之呼吸而跳动的,每跳动一下,心口便篡紧得疼!那生疼地感觉仿佛在提醒她,他便是海棠了,便是那位死于她手中的过客了,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呢?
她叹了口气:“睡一觉,酒醒了,就放你去。”
他只沉默的盯着她,好似在赌气,良久,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怎么地,他忽然笑了,轻柔地语气,说道:“你倒是给我解了穴,我也才能好好睡觉呀。不然,要想方便时再喊你,你是女中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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