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公交车不远处,郭晨新他们是扎堆儿在一块休息的,汪霖看见车顶上苗朴和张望在谈话,有些酸溜溜的说:“这尼玛还真枭雄啊!有能力不说还挺善于逢迎,搞不好是奔着特招吧,是不是下次见面就得叫长官了?”
郭晨新摇着头说:“老四,你……”犹豫了一下像是放弃了什么似得:“哎!老四多看看人家的长处吧……”
汪霖颇为恼怒的打断了话头:“长处,什么长处?他哪儿长?谁还没有个长处?我还很多长处呢!”
老大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郭晨新也不恼怒,仍旧心平气和的说:“你现在情绪激动我也不多说,但是作为兄弟我要告诉你,你这个状态很不对劲儿,有点极端了你知道吗?”
看汪霖没有当场炸掉才又继续说道:“我只说一样儿,面对灾难我们的前期的优势不小,但是整日里幻想这这那那的事儿,到现在不是一事无成吗?而人家觉悟了,重新给自己的人生定了位敢拼敢闯,就凭这点儿就比我们强不少。你也别和我抬杠说他是觉醒者,我们开会研究那会儿,什么救世啊、组织团队啊、锻炼身体啊、苦练技能啊……甚至都要创建帝国啦!现在想想真可笑,我们都做了什么?”
末了郭晨新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醒悟也不晚,乱世了多學些活下去的办法吧……”这番话虽然是开导汪霖可也未尝不是开导自己。
向来比较沉默的二当家卫东这时候也出言帮腔了“哥儿几个都是铁子说话不见外,大掌柜说的有道理。”说完还拍了拍汪霖的肩膀。
汪霖的神色间带着几分灿然,其实往根儿里说就两个字“妒忌”他是觉得苗朴太过抢眼,让他不曾受挫的心感到了失落。
刘文炳是众人中比较特殊的,他对苗朴的感觉和认知是很复杂的,说不清的一种状态。感激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怨念恨意,崇拜里又搅合着让他发狂的嫉妒。
究其原因大概和闻诗音有关吧,好几千年都没人说清楚情爱之事,刘文炳矛盾的心态就很容易理解了。好在他心性机敏头脑反应也快,对局面的认识也相对深刻,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听到几个兄弟的言论忽然说:“直到上次出事儿我才知道自己很怕死,而且还很懦弱胆小。我不想死,真的!当死亡接近我时,脑子一片空白我就是不想死,怎样都行我想活着!都好好的吧,我们需要别人的保护才能活下去。”刘文炳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番话或许让众人有了某种程度的共鸣只是平时不愿意面对罢了。
在刘文炳等人议论的同时,苗朴与张望的思路与认知之争已经开始了。
苗朴双目正视着张望语气诚恳的说:“我能活到现在,或许有很大程度上是运气。但!我与追暗者们交过手,甚至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安身,我或许不能算了解他们可我至少知道如何能够躲避他们生存下来。无论你说的任务有多么重要,活着才能有机会完成,是不是!”
接着他拿出手中的地图给张望看“第二工人文化宫这个位置,向南不远的十字路口有东城区最大的食品批发市场,斜对角是饮食街。在其周边还有凤凰酒店、西湖酒店、美特好超市、超越大厦。的确,这里是典型的商业区,住宅楼群相对比较少,可追暗者是流动的。它们需要食物和栖身地,食品批发市场和超市以及饮食街提供了食物,酒店和大厦则提供了栖息所,所以我认为那里的追暗者会比住宅区还要多。”
看到张望还在耐心的听他说就继续道:“等我们赶到那里被他们发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一旦被发现,那么我可以保证我们熬不过整个晚上。我不知道你前天有没有看到追暗者们借下雨天跑出来狂欢的场面。我是看到了,他们的数量真的是太多了,相同的情况我只在正月十五广场放烟火时见到过,这个城市已经是它们的了,我不觉的在其不断的冲击下我们有能力熬过整个夜晚。”
张望当然有跟追暗者交手的经验,而且他的行动组还死了几个弟兄。
苗朴的言论是被他认可的,更重要的是,他透过一些细节对苗朴本人还是欣赏的。比如眼前这用透明胶带密封的地图,防水、防划、防磨损,这是对纸张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一种处理方式。在比如给科學家取鞋子的同时还带回了内衣束带之类的物资,以及一些小事细节上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这些都不难说明眼前的年轻人是一个沉稳谨慎的人。另外通过那次战斗也证明他不缺乏勇气。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提出的建议是值得他考虑的。
已经有些意动的张望知道,在这次思想和认知的交流中他被动了,可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彻底推翻之前的决定。他期待着又或者说有些好奇,苗朴究竟还有没有最后的杀手锏,能够让他果断放弃继续前行的一个理由。“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非常时期不用顾忌你可以继续!”
苗朴没有令他失望,接下来的话恰恰击中了他的要害,也是他一直疑惑和担忧的事情。
苗朴略顿了一下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如果下面的话让您不开心,我先道歉。”冲这开场白张望就知道杀招来了,当下挥挥手示意苗朴继续。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能够执行特殊任务的战士更将不计代价的完成任务,对此我无比尊敬。正因如此我才更加相信如果他们有一丝机会就一定会完成任务,即便无法完成任务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们一个交代,比如派一部分人先来接应等等。现在没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只能说明接应部队出了很大的状况。”苗朴这番话基本上可以理解为接应部队已经挂了,别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