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太丑。
邹飞见他们的表情,更是得意。
“你是……周通?”周通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感觉有些奇怪。
“是。”邹飞将罗盘一打,上面指针转动,随后摆了个作揖的姿势,不伦不类,跟楚家有点像,“正是楚家周通。”
“可以。”周通嘴皮子一抽,凌渊看不下去了,对周通说:“你是闲的没事才陪他在这里闹。”
“挺好玩的。”周通忍不住笑了出来。
邹飞见状,一挑眉毛:“笑什么?”
“没什么。”周通压下笑意,还是忍不住嘴角勾着,说:“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荣幸,我还有事,先走了。”
邹飞见他离去的方向是要进到村里,忙上前一步拦在前头,问道:“你去哪儿?”
“去村里,有朋友在等我。”
“顺路,一起。”邹飞冲他身边的长发男人喝道,“走了。”
长发男人一声不吭地跟在邹飞身边,别说眉宇间跟凌渊那要死不活的神情还真有点像,周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笑出声。
凌渊:“……你够了啊。”
周通:“哈哈哈。”
多了个邹飞两人一起下山周通是不太介意,那个邹飞话不少,挺能叨叨的,一路上还想着试探周通的底细。干这行的还是散户多,真要究其底细来是没得究的,邹飞就想知道周通有没有竞争力,别煮熟的鸭子喂到别人嘴里去了。
一通话说下来,邹飞说得嘴巴都干了,结果弄了半天,对方好像跟他不是一路的,貌似是个大学毕业过来搞科研还是什么东西的,他没什么文化,对这方面不了解,听周通说起雕塑的历史跟花样听的云里雾里,最后心稳了,就开始跟周通胡扯起这一路的见闻。
周通耐心听着,邹飞虽然是蓝道的,但是见过的东西有些还挺有意思的,这小子命也大,吹的那些天花乱坠里头有真有假,周通一听就知,有些甚至还能直接要了他的命,邹飞愣是没感觉出来,但也侥幸的死里逃生了。
“我跟你讲,那个寡妇村,就是阴克阳的风水,那白虎走势极高,砂势乘高而去,根本就低不下来,这村里的男人长时间被白虎的阴气罩着,能不短命就见鬼了……哎,我说,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邹飞一止步子,回头看向周通,疑惑地问道。
周通跟凌渊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周通往东边看去,凌渊却往西边望去,两人左右看着,一阵阴风刮过,邹飞紧了紧大衣,打了个哆嗦,又问了一遍:“怎么了这是?”
周通将目光从东边移回来,怕邹飞撞到,对他说:“你过来一下,地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你看看是什么东西?”
“刻着什么东西?”邹飞往周通脚底下一看,没看见有什么东西,他疑惑地往前走了一步,结果身后却忽然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还好周通眼疾手快,将邹飞拉了过来,没撞个正着,回头一看,一个小脚老太太正阴测测地笑着看他,邹飞本来没想计较,结果一看那老太太的表情,顿时一拧眉头,骂道:“怎么走路不长眼啊?还这么横?”
再看那老太太也不走路了,就站在那儿看他们,眼珠子里面带点灰,忽然冲邹飞招了招手,邹飞脑子一翁,意识有点散,感觉整个人跟喝醉了酒一样,脚步虚晃得摇晃了下。
一直跟在邹飞身后装高冷的长发男人也装不下去了,一把揽了邹飞,问道:“你怎么了?”
邹飞迷迷糊糊地说:“我头有点晕。”
“耽搁大仙赶路,不好意思,小小心意,聊表歉意。”周通将一枚玉递了出去,那老太太才把目光从邹飞身上移开,落在周通的那枚玉上,她伸出手在玉上一抹,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笑声诡异得很,“还是你这娃娃有眼力见。”
老太太攥着玉佩拢进袖子里,正要走,被周通一拦,周通问道:“大仙这是去哪儿?怎么这么多仙人都急着赶路?”
“喏。”老太太冲漆树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那里面有大人物要出生。”说完,见其他几个地仙都超过她,忙给周通甩脸色:“我要走了,小子让路。”
周通知道这些地仙的心性,一向是心气极高,明里弄不过去暗地里也要给你些难受,也不拦,让开路,放老太太走。
老太太走后没多久,邹飞摇晃着的身子就稳了,可像是失忆了一样,迷茫地看着长发男人:“刚才怎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事儿了?”
“你撞着了。”那名叫何愁的长发男人说。
邹飞还有点懵,但明白何愁说的撞着了是什么意思,当即抖了抖身子,说道:“你快给我看看,还有事吗?”
何愁扫了一眼,说:“没事了。”
“那就好。”
周通看向这个何愁,倒有些意外,这个何愁跟邹飞不一样,有点本事,是入了道的人,之前藏得居然这么深,连阴阳眼也没看出来,是拿什么法器遮了自己的气?可他们既然出来行骗,有真本事加持比天花乱坠地胡说一通要好多了,干嘛要遮遮掩掩的?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事情,周通懒得多管,在眼皮子底下不惹事就行,他对邹飞跟何愁俩说:“那大仙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天快黑了,我朋友该催了。”之前端正就打了个电话担心他走岔了路,再赶不到没准就要派人来找他们了。
“你看见那大仙了?”邹飞一紧张,又觉着周通是个潜在对手。
周通点头,说道:“就是你刚才撞的老太太,那是胡仙姑。”
一说胡仙姑道里的就知道,指的是红黄白青四大仙之中的红大仙狐狸,母狐狸又称胡仙姑。
一下子建立的信任跟薄薄的一层友谊都没了,邹飞觉着自己被周通那好说话的温和模样给骗了,立马把周通划到了敌人一栏里,没再跟周通说过一句话,还特地一左一右地分边走。
一路上沉默着到了村里。
村支书正在门口迎接他们,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在两边人身上左右瞧了瞧,最后迎上了邹飞那一边。
因为邹飞穿着丝绸面的唐装袄子,再加上刻意摆出的仙风道骨样子,是比周通像天师,而且身后跟着个长发男人,跟村支书查到的消息一模一样。
村支书搓着手,说道:“周先生,里面请,时间不早了,我们给你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
邹飞一愣,准备好的一套忽悠套路还没用上,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知道我要来?”
村支书也是一愣,反问道:“不是跟端老板一块儿来的吗?端老板说你路上有事,耽搁了,让我在这儿接你。”
邹飞:“……”
这事要糟。
邹飞冲何愁抛了个眼色,何愁回的那眼神里明显是“先静观其变”的意思,邹飞心稳了,咳了咳,没说话,把自己的态度弄得模棱两可。
村支书也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转而看向周通他们,问道:“你们是谁啊?这村里来外人要去登记的,身份证拿我看看。”
周通脱下背包,掏身份证,凌渊是个黑户,当然不可能有身份证,只有一张端正走关系给他办的假身份,不过身份证是真的,一并给周通递了过去。
村支书拿到周通身份证,一愣,问道:“你也叫周通?”
周通笑着说:“是啊。”
村支书一下子就懵了,这两个周通,哪个是端老板的朋友啊?
正慌着,就听见端正的声音响起来,端正扭着胖身子过来了,见到僵持的场景,问道:“怎么了,都在这儿站着?”他问完了也不在乎答案,看向周通,“小通你怎么才来啊?这俩小时你不会是爬山去了吧?”
这下哪个是真的,村支书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忙向周通道歉:“对不住,眼拙,没认出您来。”
周通不介意地摆摆手,村支书憋了的火气加上尴尬的劲儿全都撒在邹飞他们身上,怒道:“你俩怎么回事啊?假冒周先生来骗人的吧?”
这还没开始的鬼把戏就先被拆穿了,邹飞脸上也不好看,但他忍着没发作,一板脸,回道:“什么骗人的?说话这么难听!我没假冒啊,你刚才不是叫邹先生吗?”
“什么邹先生,我叫的是周先生!”村支书气得脸都涨红了。
邹飞委屈地说:“就是叫的邹先生啊。”
“周先生!”
“什么邹邹周周的,他们在说什么?”端正疑惑地皱着眉头,知道始末的周通顿时笑了出来,说道:“没什么,走吧,肚子饿了。”
“你还知道饿啊,我都快饿死了,就等你来吃饭了,走走走,这村里师傅做的菜手艺真不错,要不是年岁大了安土重迁,我还真想把他挖过去给我家酒店做饭,保准捧红了他。”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也没顾得上邹飞。
邹飞跟何愁俩对视一眼,邹飞冲周通他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抱怨:“得了,好好的设了一个局,真给别人做嫁衣了。”
“没那么简单。”何愁说,“这局半真半假,他不一定能破得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看看再说。”
“半真半假?”邹飞问道,“愁哥你不是说设的全是假局吗?那生漆桶里的人骨不是你丢进去的鸡骨头吗?”
“是。”何愁点了点头,“但煞局是真的,这山里有问题。”
邹飞立马拽了何愁的衣袖:“那我们还待在这儿?”
“目前还没事。”何愁说,“我还想看看这个周通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说着,何愁将假发摘了下来,露出剃得十分干脆利落的板寸,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他把假发随手往包里一塞,拉了邹飞就往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