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冲刷自己的呕吐物,又把整个院子冲洗一遍,把垃圾倒掉。
清洗完院子后,彭长宜回到北屋,从兜里掏出零钱,准备去吃早点,这时,电话响了,是赵丰。
赵丰告诉他,刚才接到电话,市委翟书记找他,让他去趟锦安。
彭长宜问什么时候,赵丰说今天上午。
彭长宜又问道:“是市委办直接通知的吗?”
赵丰答道:“是的,直接通知的我。”
“你怎么说的?跟他们说我回亢州了吗?”
赵丰说:“没有,我只是说我马上传达给彭书记,别的就没有了。”
彭长宜收了线,他不是多疑,有些事他不得不考虑到。因为他有樊文良、王家栋的背景,又有胡力和窦老的背景,所以翟炳德尽管赏识他的工作能力,但是未必把他当贴心人,这个跟孟客的待遇完全两样,他能感觉得出来。
彭长宜不禁想起部长昨天晚上的话,如果省里有变动的话,市里会不会也有变动?一般情况下,省里换了主要领导,下边才会有变化,但至少也会在半年以后,况且,省里目前还没有变化,那么翟炳德一年之内还不会离开锦安的。原来就听嚷嚷他要调走,但是一直没有调走,他在锦安也有十个年头了,也该动动了。
尽管翟炳德提拔了自己,但是从内心来讲,彭长宜的心始终无法和这个市委书记贴近,他总感到每次他提拔自己,都有他的用意和目的,自己似乎是他的救火队员,但无论如何,翟炳德对自己也是有着知遇之恩的,尽管这其中老胡甚至窦老无形中对翟炳德多少都会有些影响,撇去这些人的影响,他个人感到,翟炳德还是一个肯谋事的官员,也是一个肯干事的官员,就是心胸有点窄。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彭长宜从来都没有感到过轻松愉快过,总感觉在他紧皱的双眉下,有着他无法探究和无法窥视的深奥,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愿跟他接触的,除非迫不得已需要见他,每次跟他见面后,彭长宜都是如释重负一般,就像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那样累。但是他知道,孟客肯定跟自己的感触不一样,彭长宜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市委书记的问题。
彭长宜没敢耽搁,他锁好房门和院门后,就给老顾打了电话,半路上买了两个烧瓶两个鸡蛋。
半路上,彭长宜只吃了一个烧饼一个鸡蛋,喝了一杯水,他就开始琢磨翟炳德叫他去锦安到底有什么事,首先他在脑子里,快速地将这一阶段的工作做了一个梳理,在梳理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这段工作还是没得说的,各项工作都是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着,而且新型农业产业园区是今年以来一个最大的亮点,博物馆、红色旅游、修路、矿山治理,所有这些都是彭长宜来到三源后做的事情,可以说成绩斐然,而且引起了各方面的瞩目。
工作是没得说的,那么其他方面呢?
彭长宜自认为其他方面自己也还算过硬的,没有绯闻,没有受贿,没有出现上访告状的,但是,不晌不夜的他叫自己究竟有什么事?往日,如果翟炳德有事要见自己,都是他的秘书直接给彭长宜打电话,可是今天,却是办公室通知的,这其中微妙的变化,不得不让彭长宜深思。
彭长宜来到锦安后,他被翟炳德的秘书让进了一个接待室,秘书说翟书记正在会见客人,让他在这里等候。
秘书给他倒了一杯水后就出去了,彭长宜坐在沙发上,自认为从赵丰接到电话到自己赶到锦安的时间上看,没有丝毫的耽搁,应该在速度上书记是说不上来什么的。
他稳了稳心神,便从旁边的书报架中拿起报纸看。这里的报纸都是两天前的报纸,在一张锦安日报的头版,他被一张照片吸引住了目光,这张照片上,翟炳德正在和一个高鼻子的外国人握手,而在他们旁边似乎是担任翻译的那个长发女人,是那么的眼熟,她正在微笑着伸出右手,似乎在给他们做着介绍。
彭长宜赶快看文字介绍,就见这则消息的标题是《市委书记翟炳德会见外国客人》,昨天上午,市委书记翟炳德会见了美国广播公司ABC)记者一行3人,并接受了美国记者的采访……
彭长宜把整篇报道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叶桐的名字,但是在翟炳德和外国人旁边站着的这个人,怎么看怎么是叶桐,难道,叶桐回来了?她是以什么身份回来的?而且她到了锦安,但是却没有跟自己联系,难道,她已经忘了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彭长宜掏出电话,调出了叶桐的电话,但是他没有拨出去,叶桐走了两年多了,他怎么还能用原来的电话呢?再说了,即便真的是叶桐,人家就是不理你了,你还有什么脾气吗?
想到这里,他收起了电话,思绪便不平静了,有关他跟叶桐的过往,就像幻灯片在脑子里闪过。
说真的,叶桐走后,他的确想过叶桐,不只是脑子里想,身体也想过,叶桐的奔放、**、大胆,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叶桐是沈芳以外的第一个女人,目前也是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唯一的一个女人,尽管他在心里喜爱着丁一,除去那次在丁一老房子他吻过丁一后,彭长宜在也没敢对丁一有过非分之举,因为他知道,丁一不属于他。来的三源后,他明明知道羿楠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出于对三源人和事的戒备,他不敢接近羿楠,甚至平时连玩笑都不敢羿楠开,因为他知道,羿楠是个认真的女孩子,他担心会惹上麻烦,倒是对黑云,他很有好感,尽管知道黑云是邬友福的人,他对这个漂亮的男性科的大夫的确有过好奇,但也只是好奇而已,随着邬友福的下台,黑云也受到了某种牵连,尤其是邬友福涉毒一事,对黑云打击很大,最后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被父母接回锦安养病,从那以后,一直没有出来工作,开始的时候羿楠还跟她联系,后来羿楠也没有再跟她联系,彭长宜心里就渐渐忘了这个人了。
有些人的确能忘掉,有些人却忘不掉,比如眼前报纸上的叶桐。这个人百分百是叶桐,因为彭长宜知道叶天扬和翟炳德的交情,肯定是叶桐把美国广播公司的人介绍到锦安来的,以便真的实现“让世界了解锦安,让锦安走向世界”的口号,这个口号是镶嵌在锦安文化广场的两块巨大的文化石上的标语。
彭长宜使劲地甩了甩头,站了起来,他在地毯上来回来去地踱着脚步。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点生息都没有,他感到了窒息,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难道秘书忘了自己?
想到这儿,他便拿起手包,来到了翟炳德秘书的办公室,看见秘书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他进来后笑着问道:“翟书记还没结束?”
秘书抬起头,冲他摇摇头,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写着什么。
彭长宜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看着秘书只顾低头写字,自己坐在这里不合适,就站起来说:“不打扰你了,我还回接待室等吧。”
秘书抬起头,说道:“对不住了彭书记,我在赶一篇稿子,领导要的急,您多等会儿,我会叫你的。”说完,又低头写字。
彭长宜从秘书的办公室出来后,伸着脖子,往那头翟炳德的办公室看,就见房门紧闭着,肯定市委书记没在里面。
他有心想去戴秘书长那儿露个面,如今戴秘书长已经到了市委这边,是市委秘书长,市常委委员,又恐一会翟书记叫自己,想了想,又回到那个接待室。
既然哪儿也去不了,索性就踏踏实实在这个接待室呆着吧。想到这里,彭长宜便把身子歪躺在沙发上,手里紧握着电话,眯起眼,打起盹来。
过了一会,接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就听一个声音响起:“彭长宜,怎么搞的,跑我这里睡觉来了?”
彭长宜吓得一激灵,手机便掉了下来,他睁眼一看,翟炳德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顾不得去捡地毯上的电话,赶紧站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睛就合上了。”
翟炳德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秘书将水杯加满水放到他的面前,又给彭长宜的杯里加满了水,然后就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彭长宜还站在原地,有点愣愣地看着市委书记,就见他情绪有些不高,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一只手不停地捏着太阳穴。彭长宜一见,赶紧走过去,端起水杯,说道:“你太累了,喝口水,要不,我……改天再来。”
“来什么?”翟炳德没好气地问道。
彭长宜心说,我哪知道“来”什么呀,是你们叫我来的呀,但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跟市委书记说话的,他说道:“再来跟您汇报工作。”
翟炳德放下手,瞪了他一眼,说道:“谁让你汇报工作来了?”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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