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的又何止木墩儿一个人,整个柴家大院都笑喷了,尤其看柴榕那一身打扮,也就柴老太太这亲娘能囫囵个儿认出来,要是走在村子里还都只当是哪里来的要饭的流浪汉,也太狼狈了。
柴老太太哪里容得了旁人看儿子笑话,老脸一绷:
“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围这里看什么?!”
柴榕是柴老爷子战后回乡和她生下来的,当时她已经四十高龄了,怀胎的时候没少吃苦,加之老来得子,也便更宠爱些。
而这小儿子也真给她长脸,自小就是学武的奇才,到了他十来岁柴老爷子就已经教无可教,天天给儿子当陪练了,刀枪剑戟就没有不会的。
尤其常年跟随柴老爷子上山打猎,弓箭玩儿的更是顺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十里八村的神射手,出了名的小猎户了,但凡谁和他组队围猎就没有哪次不是收获满满的,把腰压垮了才回来。
……谁能想到这么优秀的儿子,居然沦落到今天成了全村人明里暗里笑话的地步?
自家人还都笑呢,她又能要求旁人什么?
柴老太太每每想起这些都钻心的疼,所以也就更疼这四儿子,私下里和老伴儿为了百年之后这儿子如何生存的问题也是愁的不要不要的。
悲伤的情绪一上来,那股子气反倒给压了下去。把旁边看热闹的都给撵走了,柴老太太瞪着猫自家儿子身后躲灾的柴榕重重叹了口气:
“你——你们都跟我回后院!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于是,木墩儿领着木呆呆吓傻了的傻爹和哭到最后直打嗝儿的贵妃娘跟着柴老太太回到了后院西屋。
屋里被褥叠都没叠,凌乱地堆在炕上。也不知是几天没收拾屋子,仅有的桌椅铺着厚厚一层灰,墙角脸盆架上那盆水还没倒,洗脸的帕子倒是搓的干净掉了毛边儿……
一屋就这么几件东西也能营造出这么脏乱差的效果,柴老太太也是服了。
可是转头一看这一家三口那配置,又把到嘴边分分钟喷涌而出的训话给咽了回去。
要说对于顾洵美这人,柴老太太心里其实是有愧疚的,就人家那模样性格,又踏实肯干,嫁到啥好样儿人家都绰绰有余的——除了她那爹和一大家子给她拖点儿后腿,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如果自家四郎好模好样的,俩人配成对倒也相配,可是……
也正因为他脑子不好了,她这当娘的当时也是为自家儿子着想,想他将来有个伴儿,便昧着良心顺势把那闲言闲语的风给吹大了,还放话愿意迎娶人家过门。
她心里明白顾洵美心里是有怨气的,可是人家该干的活儿却是半点儿也不偷懒,别人家媳妇怎么样人家怎么样,就是和柴家人不亲,总好像隔着一层。
柴老太太只作不知,只希望时间长了,顾洵美认了命就踏踏实实的和自家儿子过一辈子。
——谁也想不到会整这么一出,好端端的人一场病什么就都忘了,连性情也大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见个虫子耗子还能吓的哇哇乱叫……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老天爷怪她心术不正,把个好姑娘一辈子给祸祸了,所以……老天爷给祸祸个彻底,把这好姑娘的脑子也给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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