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三嫂今日来我这里,应不只是来规劝我的吧?”
从贾氏与杨氏的对话中,韩凌似乎觉察出了一分不寻常的意味,好像贾氏老早以前就恨上母亲了,说话间那目光十分轻蔑的在杨氏身上瞟着,满口都是酸味!
贾氏姿容也不俗,只是比不上母亲身上与生俱来的一种雅贵气质罢了!
“哎,四妹,不是我说,你就是太清高了,若不是你这般清高,老夫人也不会不喜你,你娘家出了事,四爷也不会一点儿忙也不帮。”
贾氏话一说完,杨氏的脸色大变。
“如今到了这一步,我也帮不了你了。”贾氏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语气一变,顿时切入正题,“跟我来吧!老夫人有事要与你商量!”
韩凌听罢,心中惶惑,老夫人从不过问她们母女,母亲性子傲,她也管不着,可这个时候,老夫人又是何事要与母亲商量?外祖父家又到底出了什么事?
“娘亲——”韩凌拉着杨氏的衣裙,望着她道,“带阿九去,阿九也想见见祖母!”
杨氏见女儿神情中透着少许忧惧之色,以为她是害怕,心中顿时一软,前些日子因为娘家之事四处奔波求助而疏忽了对女儿的照顾,却是让人钻了空子,现在她的确不能再让女儿离开自己半步了。
于是,杨氏点了头,带着韩凌随贾氏母女去了老夫人所住的福康院。
福康院很大,而且院子里种满了鲜红别艳的一品红,只因老夫人喜欢这般喜气又富贵的颜色。
走进正房大厅时,韩凌发现大厅之中的仆妇们皆已退下,老夫人韩许氏一脸肃色,正襟危坐在上首,已过花甲之龄的她仍然精神抖擞,脸上无半分疲色,因对几个儿媳的不放心,又自认为还不算老的她仍然主持着家中馈,只是四房的庶务完全交给了姚姨娘。
几位伯母也只是给她打打下手罢了。
堂中的气氛很是怪异,几位伯父伯母都在,但每个人的脸色皆不太好看,好像刚听过一场家训似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父亲也在其中,只不过,与几位伯父有些畏缩的背影不同,他的站姿是笔直的。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打量到杨氏和韩凌的身上,尤其看到韩凌的时候,他们的神情变得更复杂了。
“母亲,您既找四弟妹有事,那我们就退下了!”大伯父韩碌最先说道,一副想要赶紧逃走的样子。
老夫人却喝止道:“退什么,今日将你们召集在了一块儿,便是有件要事要跟大家说说?”
她看着杨氏,顿了一声,又对几位伯父道:“都坐下来吧!”
“是。”韩碌点头应是,便退到了一旁坐下,几位伯父也尽相落座。
说真的,韩凌看到几位伯畏畏缩缩的样子,也觉得他们挺没用的!相比之下,父亲韩陌倒是有些儒雅气质和才气,可惜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真小人!
杨氏见老夫人如此慎重,心中也颇有疑赎,便开门见山的问:“不知老夫人将媳妇叫来,有何要事商量?”
大约是看不惯杨氏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老夫人脸上露出一脸的嫌恶之色,顿了很久,才絮絮说道:“杨氏,我知你嫁到我们韩家来不情不愿,但你到底是我韩家的媳妇,就要有点为人妻为人母的样子,你看看你这几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对夫,你冷若冰霜不闻不问,在他仕途上没有半分助力也就罢了,连基本的相夫教子也做不好,英姐儿作为四房的嫡长女都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平日里爱跟下人们打打闹闹也就罢了,怎么连伯府里的一点规距也不懂?那倚梅院是她该去的地方吗?”
韩凌心中冷笑,她病了四五日,这位祖母见了她没有半句问候关心的话,首先想到的还是兴师问罪,她都已经被韩陌处罚过,而且差点丢了性命,这些人还想怎么样?
“老夫人,阿九年纪小,她不懂这些……”
杨氏想要争辩,老夫人却不耐烦似的打断:“行了,别拿孩子小当借口,你不会教吗?”
看到杨氏无言以对,老夫人脸上一片悦色,又底气十足似的说道:“杨氏,我看你也无心放在四郎身上,四郎是我们广宁伯府的顶梁柱,不能没有嫡子……”
“所以呢?”杨氏隐约感觉老夫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冷声打断。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又露出满脸的不悦,也毫不客气的接道:“我看你也生不出儿子来,不如,就将姚氏抬为四郎的平妻,隆哥儿也可以嫡子的身份记入韩家宗谱了,你可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