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陈渔、钱磊、丁全、黄富、张锋、徐孝重等人出身庶民,这些人没有家族的牵挂,因自己改变家族命运,对自己忠心远在门阀子弟之上。 文官班底治中辛何从汝南任太守便忠心追随,可以信任;六大曹掾也是自己精心挑选,忠谨不用担心;袁河、许靖等人因自己而起,亦不太可能背叛;其他用以安置门阀子弟的官位多是无关紧要的职位,无足轻重;部分郡守、县令心意不明,不过兵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也不担心生乱。
真正让杨安玄担心的是军中将领争功,这种苗头正在逐步扩大。最早发现的苗头是刘衷与陈渔的水师督抚之争,后来杨安玄明确表态,陈渔的司州水师战时归雍兖水师所辖才将这股苗头掐断。
杨安玄知道麾下将领因出身、经历不同分成不同的派系。最初跟随自己的孟龙符、刘衷、阴绩等人关系密切;赵田与蒯恩、徐孝重最为投缘;杨安远与岑明虎情同手足;胡藩对王慧龙有半师之谊;丁全亲近孟龙符,黄富与陈渔是好友,对俞飞十分尊敬;至于朱龄石、朱超石本就是亲兄弟,自然休戚同枝;张锋与沈庆之两人通家之好……
便连投靠自己的工曹掾张纲因为得到自己信用,他的身边也聚集了一批南燕的逃官、降将,并通过他的推荐进入雍兖官常
麾下将领中只有两人属于另类,王镇恶偏向于文职,身为别驾大部分时间替杨安玄处理政务,除了赵田、胡藩、辛何等人外,其他人与他并不亲近;俞飞则生性疏懒,不喜应酬,宁愿在他身边任亲卫。
也正是因为俞飞与人无争的性子,众人都乐意与他亲近,每次喝酒都少不了请他作陪,有意或无意地通过他向自己传达点信息。
穿越在东晋,附身在弘农杨家,怎么可能离得开门阀,族人、亲戚、同乡、姻亲、好友这些东西既是他的助力也是他的束缚,是他难以挣脱的,即使将来有一天登鼎高位,这些人仍是他的班底和依靠。
随着自己的势力扩大,旧人与新人、文官与武将、门阀与寒庶等各种各样的矛盾冲突会逐渐爆发,原本自己默许这些暗争的存在,是有意利用这些矛盾来平衡关系。
然而这一次的事件给杨安玄提了个醒,不能一味地坐视麾下耗斗,要及时地调整化解矛盾,才不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史书上记载着无数杀功臣事件,即使是为尊者讳的春秋笔法仍不能掩盖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杨安玄不希望自己有一天像朱元璋那样向曾经的兄弟举起屠刀,也不想学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把麾下猛将养成守门人。既然隐患萌生,就应该早些思考解决的办法。
回到后宅,杨安玄问了问杨愔的学业。今年杨愔已经七岁,杨安玄让他跟着表兄孔乘一起跟着孔鲜的师弟郑凌启蒙,杨安玄还将《弟子规》默写了出来,让郑先生作为启蒙教材。
《弟子规》得到郑凌和孔鲜的赞赏,认为此文列举了为人子弟在家、外出,待人、接物、处世、求学时应有的礼仪规范,是对儒家思想的经典概括。孔懿收到儿子寄来的《弟子规》,专门写信给杨安玄,称赞此文是“开蒙养正最上乘”,可作为天下蒙童儒学教育的基础,建议杨安玄刻印成书,分发给学庠,广为传扬。
“……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孝方贤”,杨安玄和孔苗都面露微笑听着,杨莹乖巧地依在娘的怀中,看着哥哥站在屋中高声背诵,一脸羡慕。
等杨愔背完所读,杨安玄夸赞了几句,杨愔眉眼间露出笑意,孔苗自幼看到兄长也是这样在父亲面前背书,见杨安玄一味夸赞,忍不住板着脸叮嘱几句“不可懈当、“多多努力”之类的话。
杨安玄见儿子恭谨得应是,心中一动,愔儿在妻子的培育下成了个小小的谦谦君子,他可不想培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接班人。
想到这里,杨家玄微笑地道:“愔儿,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行万里路则要有个好身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要精通,为父想让你跟随你姑夫学习武艺,你可愿意?”
杨愔高兴地跳起来,道:“大人,孩儿当然愿意,什么时候开始?”
孔苗对丈夫的这个提议很赞成,接口道:“不光这些,弹琴、书画、下棋也都得会。不要像你爹爹,写的字还不如为娘。”
杨莹在孔苗怀中挣扎着道:“娘,莹儿也要学这些。”
杨安玄看着欢喜雀跃的儿女,心中暗笑,孔苗一下子为儿女们选了这么多“兴趣班”,过段时间可怜的娃就知道后果了。
沈庆之现在在上庸城,杨安玄想了想道:“下个月开始你上午习文,下午练武。你姑父现在不在家中,你先跟着俞大伯打好基础,有空为父带你到军营看看儿郎们是如何操练的。”
孔苗心中欢喜,去年杨安玄召聚麾下将领就带愔儿前去与众人见面,此次又安排沈庆之作为愔儿的习武老师,分明在培育愔儿接班,自己总算能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