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叹道:“怪不得王员外的门生都能平步青云,原来是傍上了吏部的这棵大树。可刘瑾已经死了好多年,这陈年旧账怎么又被翻了出来?”
李伏叹道:“小弟却也说不清,可能是因为王家的运势彻底衰败了吧。”
白冉笑道:“想当初那些达官显贵天天盼着跟王员外结亲,这刚刚出了事情,转眼就避之不及,这一回可真是看清了人情冷暖。”
李伏又道:“我还听说王员外生前一直跟北方做着绸缎和毛皮的生意,可最近几天,接连几个商队都被马六给劫了,官府那边怕被牵连,却也不肯出力,那王公子正四处寻觅能人异士,想要做场法师,给家里转转运气。”
白冉笑道:“就没想要请我们么?”
李伏叹道:“城里人都说使我们降妖不成,反倒惹怒了千年妖王,给王员外招来了横祸,他哪还肯来找我们做法?”
白冉怒道:“是他们自己遭了报应,却还坏了我们的名声!还说什么千年妖王,真是唾沫星子淹死人!”
看着白冉愤恨不平,梅香在旁问道:“我们老爷遭了什么报应?”
李伏笑道:“有些事情,以后再跟你细说。”
白冉叹道:“不管怎么说,这老员外一命呜呼,以后也就没有人找咱们麻烦了,今晚早点歇息,明天再去城里找生意做。”
李伏惊曰:“还要做生意?”
白冉端正神色道:“不做生意吃什么?就这两个银子还指望坐吃山空么?”
清莲上前道:“哥哥,这趟生意带着我吧,我也想多赚两个银子。”
白冉捏了捏清莲的脸蛋,笑道:“好妹子,你不用去做生意,也有银子赚。”
清莲诧道:“有这等好事?”
“你们随我来!”白冉拉起清月和清莲,朝藏经楼走去。丽娘怒道:“没羞臊的贼丕!耍了一天还不够么?”
清风道:“先生,平时玩玩闹闹也就罢了,倘若动起真格的,阴气蚀体可是要伤及性命的。”
“什么阴气蚀体?”白冉不悦道,“我们是去做正经事。”
清风还想拦阻,丽娘在旁道::“让他去吧,不要脸的贼丕,死了才好!”
话是这般说,可两个人还是放心不下,生了一会闷气,便跟着去了藏经楼。刚到门口,便听见白冉和清莲吵架。
“这种事,你让清月做就好了,我实在做不来!”
“一个人不够,你们姐妹两个一起才好。”
丽娘咬牙切齿道:“真是没羞臊的,还要两个一起……”
清风一脸疑惑道:“到底是什么花样,一个人却还做不来?”
等推门进去,却见三个人没做什么花样,只是围在书桌旁商量事情,清莲看到清风,连忙诉苦道:“姐姐,哥哥让我抄什么书名,明知道我不认字,这不是为难人么?”
清风一怔道:“抄,抄,什么书名?”
白冉道:“这藏经楼里藏着不少好东西,只是卷帙浩繁查阅起来甚是不便,我想让两个妹妹帮我做个书录,好好整理一番,分门别类,也能学点真本事回来。”
清风笑道:“这倒是个好事情,只是清莲真的不认字,的确有些为难她了。”
白冉道:“不认字,也可以学么,今晚我先教她,你们平时也都教她一点,日积月累,没准还能学成个才女。”
“才什么女,我才不稀罕!”清莲噘着嘴,指着丽娘道,“你怎么不让她来做这事?”
丽娘连忙摆手道:“我认字也不多,可做不来这个。”
清莲道:“认字不多你也可以学啊!”
丽娘也撅了噘嘴,抱着白冉的手臂,柔声道:“相公,我不想学这些。”
这一声相公,可是把白冉给融化了,但见他满脸堆笑,亲了亲丽娘的脸颊,道:“好娘子,咱们不用学,哪能让你受累。”
清莲闻言,暴跳如雷,吼道:“你就是偏袒她!我也不学,偏不学!就不学!”
白冉怒道:“恁地没规矩,要讨打么?”
清莲哭道:“凭你打死我吧,我就是不做!”
吵闹了半响,终究还是挡不住白冉的威严,清莲还是答应了下来,当晚就和清月搬进了藏经楼。
深夜,梅香替李伏整理好了床铺,红着脸站在李伏身旁,李伏见状,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梅香笑道:“你睡在这里,我去隔壁睡就是。”
梅香闻言慌道:“这怎么能行?梅香就是来服侍公子的,公子要是嫌弃梅香,梅香明天还回天桥底下要饭去。”
说话间,姑娘的眼泪流了下来,李伏笑道:“傻妮子,我怎会嫌弃你,你我今后当以兄妹相称,不可以主仆而论。”
“兄,兄妹?”梅香红着脸道,“就是干妹妹么?”
李伏点头笑道:“对,就是干妹妹。”
“也好,也好……”
李伏道:“快些睡下吧,我就在隔壁,莫怕。”
梅香道:“哥哥怎么还要去隔壁,不都认了我做妹妹么?”
李伏叹道:“却该让我怎么说才好,哥哥的话你却不肯听么?”
梅香点点头道:“我听哥哥的,隔壁那间房太脏乱了,我去帮哥哥打扫一下。”
李伏笑道:“那就有劳贤妹了。”
梅香手脚麻利,不一会就把房间打扫好了,本想多留李伏一会,可李伏不肯,梅香无奈,只得一个人睡下了。
李伏来到隔壁房中,点上了一盏油灯,躺在床上,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古书,书名唤作魁魇班门术法。
魁魇,是班门外道的分支,也就是员外夫人的门派。
李伏翻开了古书,第一页上只写了几个字:入我门者,术法万千,鳏寡孤独,须受一苦,指天为誓,滴血为证,一术学成,再难悔改,望君三思而后行。